以命换命

卫契初跟着那男子走到了灯车旁，便立刻有人上前替她装扮起来，眼见着一个匣子打开，露出了俩块面具，方溯溪一眼便认出来了，这代表着神女与魔神。

她没有拒绝，任由别人将代表着神女的金色面具戴在她的脸上，看着那人捧着匣子走了，方溯溪这才问道：“谁来演魔神？”

“嗯，他——”走上灯车，那名男子朝四周看了看，而后伸手选择了站在灯车另一边的一名黑衣男子。

方溯溪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正好与那人的双眼对上。

齐阿独！

方溯溪的心颤了颤，她看到齐阿独原先是想离开的，但在看到她时停下了转身的动作，反而配合着引导者朝她走来。

看来他是认出她了。

方溯溪心中满是复杂，她看着齐阿独戴上魔神的面具，看着他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最后站在了她的面前。

他的眼中含着笑，如初春的和煦，嘴巴微微张了张，说了一句只有他们俩人才能听到的话，“我来了。”

“好，表演者已就位，本戏段选自鄙人的话本，今晚将给大家呈现最精彩的神魔大战。话说，神女带着光降临黑暗，她眸中映射出魔神那高高在上的影子，但她还是想劝魔神收手，她说‘魔神，收手吧，只要你现在收手，你便还有转圜的余地。’魔神可不跟神女废话，直接运起魔气朝神女打去，神女见魔神冥顽不灵，便也放弃劝说，主动迎战。他们持着各自的武器，打的那叫一个昏天黑地……”

刘起说的那是一个口吐莲花，方溯溪虽然不解但还是配合着他的话，拿起手中的剑与齐阿独周旋。

渐渐刘起的话变了味，方溯溪刚开始还能主动配合，到后来就直接被齐阿独带着走。

“魔神放出了大招，他发动全部的力量想将整个世界摧毁，神女无法阻止，最终选择了以身殉道，她说‘我是世间最后的神明，如果魔神一定要毁灭苍生的话，那就用我的命来换万千生灵的命吧。’神女最终飞身而起，来到了魔神的身边，一把抱住了魔神与他一起同归于尽，消散在了天地之间，最后苍生得救了，而世上也就再无神明……”

齐阿独揽住方溯溪，他有些不安地盯着她的眼睛，怕从中看出厌恶与恐惧。他怕魔神的事会让她疏远自己，讨厌自己。但方溯溪没有，她只是在考虑刚刚的故事，或许她想到了如何在不伤害齐阿独的前提下消灭魔神。

以命换命……

周围的欢呼声将方溯溪的思绪拉了回来，她见自己还被齐阿独抱着，慌忙地往后退去，但却踩到了自己的斗篷，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倒去。

齐阿独快速伸手将她拉回了怀中，低头与她对视，他多想时间就停在这一刻。

他沉眸，一把拉住方溯溪的手带着她离开了灯车，离开了簇拥着的人群。

“方溯溪，跟我走——”

他们顺着街道奔跑着，相互对望着，仿佛彼此的眼中都只剩下了对方。

直到周围没有太多的人时，他们才停了下来，相视一笑。

“你干什么？”

“我……”

“算了，我们自己逛逛吧。”方溯溪喘着气，这个地方人没有刚刚多，但是小摊小贩还是有的。

她看了眼齐阿独脸上的魔神面具，伸出手将它取了下来，面具之下是齐阿独含情浅笑的脸。

她有些呆呆地望着，面前的这个人与她在须弥座看到的人不一样，与幻境中的魔神也不一样，如果魔神真的复生，那么齐阿独一定会消失吗？

齐阿独很是配合地让方溯溪取下面具，他也想取下方溯溪的面具，但她一直看着自己，仿佛是在透过他看着其他人。

这种感觉让齐阿独很是郁闷，他有些不悦地皱眉而后负手走了。

方溯溪歪头表情疑惑，她很是不解，好端端的齐阿独怎么就生气了。但还是很识相地跟了上去，一脸讨好地笑着。

她取下自己的神女面具，装作玩笑地说道：“我们把别人的面具给顺走了欸，你说他们会不会找我们的麻烦啊，不过有蓄意在那，应该能解决的吧。”

“齐阿独，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走这么快干嘛。”

“齐阿独，齐阿独，齐阿独……”

齐阿独突然停了下来，面向她。

方溯溪原先要小跑着才能跟上，但没想到齐阿独停下了，一时来不及刹车，直接撞了上去。

齐阿独伸手扶住，待方溯溪站稳后才松了手。

“你怎么就突然停下了？”

“你太吵了。”

“啊，是，是么。”方溯溪尴尬一笑，正想着找个话题糊弄过去，刚好看到了旁边一个卖手钏的摊子。

她忙把齐阿独拉了过来，“出门到现在还什么都没买呢，你帮我挑一个，怎么样？”

齐阿独脸色平静，好像不想答应，但他的余光偷瞄了眼方溯溪，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