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毙
黑色皮卡在夜晚的道路上疾驰。
我的心跳比超速的汽车还要快。
你在紧张什么呢?
我问自己。
这不正是你一直想要的么?
一个没有明天的夜晚。
一个走肾不走心的男人。
是,就是这样。
我只想要这样。
——一个可以任性放纵的夜晚。
一个短暂相交后,不会再有交集的情人。
我只想要这样。
我再一遍回答自己。
——又或者,是在劝服自己?
……
没过多久,皮卡拐进一条我从未踏足过的街巷。
可潮湿而逼仄的感觉又是熟悉的。
微锈的卷帘门升起,皮卡驶进车库。
下车后刚站稳,后腰便被男人单手扣住。
他推开车库的门带着我往地下走,和以前一样护我下楼。
又不太一样。
这只大手的力道更加蛮横,带着掌控欲,甚至威胁的意味。
仿佛我是一只被他捕获的猎物,或者是意欲逃跑的俘虏。
当脚下踩到吱呀作响的地板,头顶震出节奏,鼻腔也被霉湿味充斥时,我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另一个入口之下的酒吧。
我们终究还是回到了这里。
回到了一切开始的起点。
这样也好。
男人拧开走廊尽头的门板,长手刚搭上开关时,我便抢先踮起脚尖,用吻来打断他开灯的动作。
我不想看到,也不敢再看。
——他一言不发之下,压抑而紧绷的脸。
亦或是被刺痛的,黯然发红的眼。
我都不能再看了。
再一眼,或许就没有办法继续。
我想要继续。
他如我所愿。
反客为主地,更为热切回应着我的吻,又以身形压倒性的优势,压倒我。
被他的气息压制,又被他的味道牢牢托住。我阖上眼,很深地吸了口气。
很轻地啵出一声,粘连的唇页分开。男人的动作窸窣,摸出一个和他手掌一般大的小盒。
我知道那是什么。
湿热的吐息喷洒在我的睫毛上,他的嗓音低沉发哑,在作最后的忍耐:“真想好了?”
“想好什么?”我贴着他反问,一手拿过他手里的东西,“你不早备好了么。”
他气音轻嗤:“也不是给你备的。”
“……”
“快点儿。”我手指尖尖陷进男人喷张的大臂,言辞也是报复性的,“我明天还要和人回家。”
“……”
“快不了。”他在我耳边咬牙。
看不见,我也能感觉到他是被激怒的,一触即发的——
“先想想你明天还能不能走路吧!”
嘶啦——
裂帛的声音不容我反驳。
纽扣崩裂,蕾丝破碎。
我整个人也跟着稀巴烂。
……这个王八蛋。
我像一只被摁在砧板上的鱼,缺氧般张大嘴。
“你慢——”
一切都被他阻断。
不由分说的蛮横。
一击即中的攻掠。
……
是了。
就是这样了。
骨缝都快要裂开。
眼角的一颗泪滑进头发里。
我是一把被拉满到几欲断弦的弓箭。
哆哆嗦嗦地咬住枕套,大脑还是空白的:
是楼上的音乐过于刺耳,还是我刚才一直在尖叫?
……
好像在很远处,又好像就在身边,包装再次拆解的细响。
男人低低哼笑,似很满意,又明显在为自己的某些本领自得。
粗粝的大巴掌打出清脆的啪声。
“真没用。”
“…………”
明明是他……
太有用了。
又或者,是我肖想他太久了……
有光亮起。
我拨开眼前汗湿的发丝,扭头看见开灯的男人。
原来这间房里还有一扇门,里面是卫生间。
他从里面走出来,不紧不慢地立在我身前,居高临下的。
这幅原始而健硕的身躯此时完全坦诚,每一条肌理都带着攻击性,蓄势待发的——
都冲着我。
又看了眼亮灯的卫生间,我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才刚刚开始。
对于他来说,刚才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