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三）

当女孩下定决心去做一件事的时候，她很难不成功。

至少，通过那些年的努力，她成功感化了时刻对自己怀有恶意和利用心态的娘——并在相当长的时间里天天使娘破防；也成功攻陷了那位本来就有一点善良的爹——虽然这老爹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妻奴。

虽然每年凤家和青山镇的人总是会莫名其妙的消失掉几个，但人聚人散，很快便会有新鲜的血液补充，多数人很快便淡忘了这些。

女孩显然已经没有了生命危险，也接受了自己斗阶不得寸进的事实，每天逍遥在青山镇的各种娱乐场所之中，与各形各色的人打成一片，看别人笑得欢快，她便也笑得很是开心——再回家遭到墨无霜的责备。

……

“诶，小鬼，听说了吗，最近万药斋有一位仙女！”

“什么？”女孩眼前一亮，她眯了眯眼，“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的？”

“嘿，待会儿你可不要用这种语气谈论她。”佣兵的神情有些不满，不过还是呵呵笑着。

“为什么啊？”

“她叫小医仙，是万药斋的医师，是个很温柔的人，来了没几天，便救了许多人，大家都喜欢她……”

佣兵谈到那位精灵一样的女子，平日寡淡时话语也不觉鲜活明亮起来，脸上一向有些凶厉的笑容竟罕见的温柔了几分。

女孩点点头，笑道：“嗯，一听你的形容，就知道那位姐姐是一位仙女一般的人了！”

旁边的凤沂却清晰地洞悉了她眼中一掠而过的恼意。

——她从小便生活在恶意之中，接触的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的法则，早已不相信善良了。

佣兵的话，激起了她久违的好胜心。

……

万药斋。

这一日，小医仙遇到了一个很特殊的伤员。

女孩所问的第一句话，就让她感到有些不知所措，随之而来的，还有她许久末有过的，淡淡慌乱——

“小医仙姐姐，我能否问你一个问题——”笑容恣意的女孩摊开手心，露出掌心一个白玉般的瓷瓶。

她微微向前倾身，直直对上小医仙的眼眸：“会药的人……是否也会毒呢？”

*

“暗、暗、暗室！！！好多人！！！”

家主的房间地板突然塌陷，这是一个谁也没有预料到的变故。

直到惊叫声惊醒了一些呆滞的凤家族人们，一些反应过来的人几乎是下意识的向前看了一眼，便不禁齐齐倒退。

堆积如山的尸体，诡异鲜艳的线纹，流转涨缩的血色，以及，浓郁到令人呼吸不畅腥味……

“这是什么？？！”

“家主！！！”

随着一阵骚动，惊悸和慌乱渐渐在人群中弥漫开来，终于有人意识到事情不妙，转过身便想要逃跑。

就在这时，一道血色猛然从房间之底——或者说地下——激射而出，在空中划过一个优美的弧度，直袭失措的人群。

一道道细小的血线从中四散，同时灵活地游移交织，黏连蔓延。

走廊上铺开一抹血色，不过转瞬，一切便完全被鲜红覆盖，而被血色扫过的人甚至来不及反应，便骤然爆为一片血雾，融入了血色之中。

一切都发生在眨眼之间，不过是过去几秒，房间周围便已被血色吞噬，甚至没人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

四周安静的吓人，只有铺满走廊的血色开始收缩消褪，仿佛铺天盖地的血色最终被压缩为一团血红的小球，落在了一个不知何时出现的手掌之上。

一身血衣的女人安静的站在走廊里，眉目鲜艳，唇角上翘，眼眸中却充盈着怨毒与杀意。

血球在掌上飘浮跃动，女人死死的盯着房间中的某个方向，下一秒，一道残影在原地快速消散，女人的身影在房间中诡异浮现，掌心的血球轻飘飘的向前飞去，在那血球飞过的路径周围，空气都变得有些虚幻。

血球晃晃悠悠的飞着，但在某一刻，它周围的空间却突然塌陷，而那血球便如泥牛入海，转眼便消失在空间裂隙之中，没有掀起一点浪花。

攻击被人毫不费力的化解，墨无霜的脸上却没有半点恼意，她瞧着那处现在全然看不出异常的空间，忽然笑了一声。

“呵……躲躲藏藏，原来魂殿这所谓的护法，也不过如此啊。”

啪，啪，啪。

下一秒，虚空中忽然响起了一道掌声，空间微微波动间，一位白衣人影，缓缓出现在了她的目光注视下。

“精彩。”

掌声不紧不慢，那人脸上笑意微微，语气同样温和平静，但在此时的场景之中，这副态度却让墨无霜感受到了说不出的轻篾与嘲弄。

但未等墨无霜发作，那人的下一句话，便让她骤然变色——

“只是不知，这血煞断灵阵，是墨夫人从何处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