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局

明明是和暖的春日天气，室内却烧着炭，热得宛如蒸笼。房中缭绕着一股药香，带着浓重的苦涩。

晏长离为左相把了许久脉，眉梢轻蹙，这脉象确实不太乐观。

“怎么样？”见晏长离松开手，司青岚焦急地问。

“左相是一时怒火攻心，引发了旧疾，他心脉处有严重损伤，所以才会昏迷不醒。之前可有找御医看过？”

左相的病虽然有些严重，但御医应该可以看出到底是什么问题，喝一段时间药也有康复的可能性。

“这……如今出了这样的事，陛下未曾让他下狱，已经是万分感激，怎么还敢开口请御医呢？”左相夫人叹息着开口。

晏长离闻言有些无奈。左相一家素来清廉死板，都不知道去求永明帝赐个御医帮左相看看，永明帝也未必不会同意。

“放心吧，青岚，左相的病可以治好。”晏长离对司青岚道，“就是可能需要一些名贵的药材，我给你写个药方。”

“没问题的，多贵也要医！”听说这病可以治，左相夫人十分激动。

晏长离又取了张宣纸，将药方写好递给司青岚。

“天山雪莲和珍珠草……”司青岚犯难地皱起眉头，“珍珠草或许能从珍宝阁买到，可这天山雪莲……在哪里能找到啊？总不能现在派人去天山上摘一棵……”

“我现在就派人去找……青萍，你现在赶紧去库房里取些银子，然后到珍宝阁买珍珠草。”左相夫人转头吩咐身边的侍女。

“是。”青萍赶紧转身离开了。

晏长离又取出银针为左相做了针灸，他剧烈咳嗽了一阵，吐出了一口乌黑的淤血。

“左相大概今晚可以醒来，再喝上一个半月的药，可以恢复得差不多，当然，后续还需要调理。”晏长离收起银针，淡声道。

“太好了……谢谢您，谢谢神医，如果我家大人的病能好，我必然有重金酬谢。”左相夫人握住了晏长离的手，眼含热泪。

“夫人客气了，重金就不必了。”晏长离道，“天色已经不早，那我就先回宫了。”

司青岚将晏长离送到左相府门口，叫了马车送她回宫。

“杳杳，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好了……”司青岚没想到晏长离真的能治好她父兄的病，轻松解决了压在她心上的巨石，“日后你若有什么需要就来找我，我必然为你赴汤蹈火。”

“说这些就生分了。”晏长离笑着拍了拍她的手，“我们不是好友吗？你以前也帮了我很多。”

“我没有帮到你，不然，你也不会遭遇那种事……”司青岚摇了摇头，语气黯然。

“怎么能这么说？如果没有你，我以前会过得更不好。不提这些事了，你回头写信给我说说林太尉污蔑左相一事的细节，并把收集到的证据给我。”

“好。”司青岚点了点头，目送着晏长离上了马车。

“殿下，这是乔羽近几日收集到的情报。”晏长离倚着床榻翻看古籍，一个小宫女走了进来，悄声对她道。

这个宫女也是回春堂的人，晏长离想办法让她混进了皇宫里，成为了银雀宫的宫女，负责为她传递消息。

晏长离接过了她手中的信封，点了点头：“好，知道了，你下去吧。”

宫女转过身，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晏长离将信纸从信封里取出展开。乔羽是她安插进太尉府的眼线，之前扮作牵思楼的舞姬，在林太尉的寿宴上献舞，成功被林太尉看上，纳为了侍妾。如今，林太尉十分宠爱信任她，也以为她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舞姬，很多事都没有刻意避着她。

乔羽在信上说，那位诬陷左相的人，似乎与林太尉有些不为人知的关系，如今正住在太尉府上，被人好吃好喝地供着。而且，据林太尉和她聊天时无意透露，他不满永明帝迟迟未处理此事，马上就要将证人带进宫中，再次申请彻查此案。

她还说，林太尉似乎是恨毒了长公主，还扬言“等太子倒台，一定不会让她好过”。

晏长离扬了扬眉，心道林太尉倒是嚣张，私下对着自己的妾室都敢说这种话、看来是真的觉得自己一手遮天了。

林太尉的野心早就是昭然若揭，他不支持太子一派，更偏向祺王那一派，但他对祺王也并未全然交付自己的势力。毕竟，据晏长离所知，祺王晏白榆虽然是在林贵妃膝下养大，但却不是林贵妃的亲生儿子。

传言，晏白榆的生母是一名地位卑下的宫女，早就在冷宫中死了。

她沉吟了片刻，拿起笔写了一封回信，放在信封中封好，然后将乔羽的信放在蜡烛上烧毁了。

“殿下，您要这个天山雪莲做什么？”

游春宴过后两日，永明帝将晏长离叫去养心殿，让她自己在国库中挑一件宝物，是他那日许诺要给她的奖赏。

国库中全是各种珍奇异宝，有书画、武器、玉器等等，还有异域进贡的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