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惊心石百尺峡

来人一身异国打扮，显然是个菩萨蛮。大唐时期，国力强盛，富贵人家喜欢养着昆仑奴、新罗婢与菩萨蛮。昆仑奴是皮肤黝黑的南亚奴隶。新罗婢是产自朝鲜的婢女。菩萨蛮则是来自女蛮国的美女。

雁平沙与云中熊虎不认识这个蛮族女子，心生警惕。那女子言笑晏晏，走到近前，用女蛮国礼节施礼，姿态曼妙，勾魂摄魄，而后说道：“小女子名叫明月奴，小名颇黎。”雁平沙和云中熊虎面面相觑：明月奴，颇黎，这两个名字有些耳熟，但想不起是从哪里听说的了。

菩萨蛮不请自坐，从袖子里取出琥珀杯，倒了半盏葡萄酿，袖子掩在唇边，妩媚柔曼地喝了。云中熊虎用白布为雁平沙包扎了额头的伤口。雁平沙按剑问道：“姑娘，你说你知道那小贼的致命弱点，但不知道说的是哪个小贼？”菩萨蛮微微一笑：“还能有谁？自然是凌绝顶那小贼。”凌绝顶？雁平沙与云中熊虎再次面面相觑。云中熊虎说道：“我二人不认识什么凌绝顶，只认识个素绝顶。姑娘莫非说的是他？”菩萨蛮微微一怔：“他跟你们说他姓素？他说姓素，那就姓素。”雁平沙疑心顿起：“姑娘，莫非这小贼不姓素？姓凌？”菩萨蛮微微一笑：“这小贼在西岳庙前击败二位侠士，我为二位侠士痛心。此人奸险凶毒，为人卑劣，我愿为二位侠士除掉这小贼。”

雁平沙忽然想起来：“大唐第一才子李白的长子，名叫明月奴，次子名叫颇黎。”于是冷冷说道：“姑娘，你的名字是假的吧？为什么要拿在下消遣？”菩萨蛮巧笑倩兮：“两位大侠誉满天下，名动江湖，神威凛凛，还犯得上怕我这个小女子吗？”雁平沙知道问也问不出真实名姓，转而问道：“请姑娘赐教，那小贼有什么致命弱点？”菩萨蛮咬碎银牙：“这小贼与我不共戴天。我必除之而后快。小贼有个致命弱点，他有恐高之症。”

云中熊虎与雁平沙脑子不够快，没想到这个弱点有什么可致命的，更没想到怎么能为自己所用。菩萨蛮说道：“方才西岳庙一战，二位侠士纵马远去，小贼的同伙邀小贼登高远望。小贼面有难色，却禁不住同伙鄙视，只得硬充好汉纵身飞上西岳庙屋顶。同伙挺立而站，手搭凉棚，渊渟岳峙，向二位大侠远去方向眺望。小贼脸色煞白，两手紧紧抓着屋脊，弓腰驼背，抖衣而战，不敢往下看，状极狼狈。”雁平沙问道：“这个弱点，有什么致命？”

菩萨蛮淡淡一笑，说出惊心动魄的话来：“小贼恐高，却还要应几个朋友之托，上华山排难解纷，强作调人。二位侠士可以在华山路上，天险之处，拦路搏击，小贼怕高，武功施展不出。二位侠士如探囊取物，岂不快哉？”云中熊虎攘臂而起：“真天助我也！姑娘真是天仙临凡！这小贼性命休矣。”雁平沙总觉得眼前这位少女另有阴谋，不敢轻信。菩萨蛮看透对方心思：“雁大侠，你怕我有阴谋？不敢上山？”雁平沙被激将，当即挺直身子：“我又何惧？就算是阴谋，我也要去闯。”菩萨蛮微微一笑，心想：“我计成矣。本朝太宗皇帝说过，‘天下英雄入吾彀中矣。’这一下，绝顶那小贼，雁平沙与云中熊虎这两大贼，都入吾彀中矣！”想到此，从袖子中取出一个面具戴上，用女蛮国礼节行礼，袅袅婷婷远去。

却说此刻，素绝顶与凌迟正从西岳庙顶下来。凌迟步履从容。素绝顶却两腿抖作一团，下到平地上之后，长出口气，仿佛死里逃生一般。抬头望望面前的华山，但见削成四面，壁立千仞，不由得一阵头晕，泄气说道：“没想到华山这么奇险，早知道就不来了。咱们还是回去吧。”凌迟不悦：“刚到山脚下就打退堂鼓，你不会懦夫了吧？”素绝顶最听不得懦夫二字，当即挺直胸脯，说道：“你才是懦夫。上山就上山，谁怕？”凌迟说道：“别忘了，你自己要做调人，要为巨野出口恶气，要为文苑客解恨，还要为我找姓郭的报仇。你还要查问令兄往事。你可别说下大话，却要临阵脱逃。”

素绝顶说道：“懦夫才临阵脱逃。我不是懦夫。”缓了口气说道：“我只是觉得排难解纷犯不着上山。在山下不是更好？”凌迟说道：“当初说好在山上，你可不要变卦。你这样推托……莫非你有恐高之症？”素绝顶挺胸说道：“鬼才恐高。走，上山。”

二人拾级而上，素绝顶不住地抖腿，凌迟好奇：“你是不是不敢登山？”素绝顶凝眉而怒：“我是想到家兄的冤情，气得发抖。”凌迟说道：“今日上山四件大事，先办哪一件？”素绝顶想抓住自下而上的铁索，可抓住铁索就得走在悬崖边上，那让他头晕目眩。他想走在台阶中间，可这样又无所凭借，心中没底。他抖衣而战，说道：“先问家兄的往事吧。”凌迟说道：“那就先去惊心石、百尺峡吧。那个达奚姑娘在那里等待。”素绝顶心怀侥幸：“百尺峡、惊心石比这里平坦些吧？”凌迟摇了摇头：“比这里险峻万分。”

好容易挨到百尺峡。这里果然险峻了数倍。素绝顶几乎不能站立，只得弯腰爬行。凌迟觉得朋友出丑，说道：“绝顶，站起来登山。”素绝顶三十六个牙齿捉对厮打，人软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