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识
黄沙飞扬,炙热的戈壁被鲜血染红,视线所及之处均是残肢断臂,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之气,随处的哀鸣声回荡开来,好似讲述着不久前那场战役的残酷。
帐篷内,浑身是血的男子席地而坐,身着黑紫色铠甲,金色的面具遮住整张脸,只露出一双暴戾的眸子,让人不寒而栗。
外面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不多时,帐帘被人从外掀开,长相颇为帅气的男子走了进来,见到面具男人的样子吓了一跳。
“少帅,你受伤了?我这就去叫军医!”男子惊讶着说完,就要往外走去。
一阵掌风将他掀到一半的帐帘震落,低沉嘶哑的声音从后传来:“魏鹏,你留下清理战场,日落后我要返回京都。”
戴着金色面具的男人将沾满血迹的铠甲脱下,露出健硕却布满疤痕的胸膛,疤痕已然是旧伤,并无新添的伤口。
见男人并无新伤,魏鹏这才放下心来,可听到他说要走,又是一阵惊讶:“你刚打完仗,怎不休息一些时日再归京?”
魏鹏是真的心疼,连续三日的苦战,男人从未休息一刻,现在又要连夜返回京都,边疆到京都足有千里之遥,那怕是铁人也会被累倒,他是不想要命了吗!
男人并未理会魏鹏的惊讶,将自己处理妥当后,换上夜行衣,将挂于墙上的宝剑拿在手中,在走出帐篷前对魏鹏说道:“老家伙要死了,我怕她会有麻烦,这里的事情尽快处理好,我在京都等你”,说完不等对方言语,径直走出帐篷。
看着被随意丢弃在地的铠甲,魏鹏浅笑出声:“切,又是为了那个女人,这臭小子!”
京都
皇宫之内,高耸的围墙挡不住阴冷刺骨的秋风,萧瑟的树木上落满了成群的乌鸦。
屋檐下的玉锦望着满地秋叶,轻声低喃:“真是个收人的好季节。”
话音刚落,只见不远处跑来一身形瘦弱小太监,衣襟凌乱得像是睡梦中匆忙被叫醒一般,冲到玉锦面前抓住她的衣襟,气喘吁吁地说道:“师傅!不好了,不好了!”
玉锦嫌弃地将衣袖从小太监手中抽出,夹着声音训斥:“小沫子,告诉你多少遍了,遇事勿要大惊小怪。”
“师,师傅,真的出大事了。”小沫子紧张地喉头颤抖,但看到自家师傅责备地目光后,努力将声音稳住,凑到玉锦耳边小声说道:“师傅,陛下驾崩了!”
小沫子本以为对方会大惊失色,却不想玉锦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东宫方向。
“太子殿下现在何处?”
“啊?”小沫子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迎上玉锦不耐地目光后,迷迷糊糊说道:“太子..太子应该还守在陛下身侧。”
“嗯,我到祥龙殿看看,你速速将衣服整理好,记得不要大呼小叫,这种非常时期,惹到事情,我也救不了你!”说完此话,玉锦转身回屋换了素服,缓步向祥龙殿走去。
祥龙殿内,本应庄严肃穆的大殿,此时异常安静;原本的金碧不见,一切都被白色所围,放眼望去,满目悲凉。
玉锦紧皱眉头,低头加快脚下步伐,轻车熟路来到皇帝御榻之前。
镶金的御榻之上,老皇帝面容安详,脸色红润,如若不知内情,只会觉得此刻的他仍在安睡。
“小玉子,你从西域找的贡药果然了得,父皇走得很舒服!”突然出现的声音并没有惊吓到玉锦,她深知,以这人细密的心思,一定会守在这里,确保事态不生变故。
“太子殿下,您应该出去主持大局。”玉锦转身,看向身后一身玄色蟒袍的男人,直视对方深不见底的眸子,好似没看到他嘴角的讥笑一样,继续淡淡地说道:“这里交给奴才就好。”
萧宁晋盯着面前一脸麻子的小玉子,轻轻嗤笑出声,并未反驳,低头看了眼床榻上的尸体,抬腿走了出去。
待男人身影完全不见,玉锦弯腰蹲在老皇帝面前,端详着这张前世今生都记忆深刻的面孔,轻声低喃:“被亲生儿子一点点毒死,是一种什么感觉,萧太傅?”
从怀中取出一把精致匕首,摩挲着刀柄上那略显稚嫩的字体,回想着当初刻字时兴奋的样子,玉锦嗤笑出声:“这是您当初手把手教我刻的字,我很喜欢,也会一直留着,留到...”最后几个字,她贴近老皇帝的耳朵,用无人听到的低音道:“留到杀光你所有儿子的那一天!”
将匕首装回怀中,玉锦拿出一小瓶液体,掰动老皇帝的下巴,将其灌入对方口中。
等待一会儿后,从怀里取出一支银针,探入老皇帝食指,拔出银针后,见到银针上鲜红的血液,玉锦嘴角微扬,转身走出祥龙殿。
刚走出几步,就听到大殿内传来此起彼伏的哭声,玉锦站定脚步,抬头望着阴蒙蒙的天空,脑海中回忆起父皇母后惨死的场景。
自己当时也是这么哭的吗?也许并没有,现在的老皇帝,当时的萧太傅没等自己哭出来,就已经把她杀了,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