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陈最举起的石头在间隔王年脸上的一厘米位置上停住了。

他青筋暴起，眼睛通红，止不住地颤抖。

他终究还是不够狠心。

后面来的人大喊着把他拉走，他看见王年对着他得意地笑，眼底尽是冰霜。

一拳一脚落在他身上，似乎是血蒙上了耳朵，除了隐隐约约传来的警笛声，他也听不见其他声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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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最后是陈最全身是血地被关在拘留所里，王年一等人却什么事儿也没有。

破烂小房间内，在死白的白炽灯照射下，褪色的绿色墙壁上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黑呼呼的像是陈年干涸掉的血迹。

陈最坐在角落里，双腿张开，手肘放在膝上，垂着头。差一点要睡着的时候，又被外面笑嘻嘻的值班警察弄醒。虽然他们是故意的，但是陈最还得感谢他们，若不是他们这么把他弄醒的话，说不定他一闭着眼就这么睡过去醒不来了。

也不知道关了多久，在这半寐半醒间，头顶上射着他眼睛的白炽灯突然被关掉，看来是天亮了。

外面传来的嘈杂声把他惊醒。

“警官，求求你，让我见一下我孙子。”是爷爷陈和的声音，陈最一下从地上站起，不知道哪个伤口撕裂了，钻心的痛，他只“嘶”了一声就再没空理会，拖着身子趴在栏杆，够着脑袋往外使劲看。

但是从他这个角度什么也看不见，于是朝外边喊：“爷爷？”

只是一个警官拿着棍子朝他努了努：“安静！给我往后退。”

同时他听见爷爷喊他：“陈最？陈最？你在哪儿？爷爷来救你了，你别怕啊。”

警官不耐烦地推着他：“我说了不能进去，你还往上挤？简直就在扰乱秩序！”

“还看什么看，赶紧给我出去！”

陈和近乎哀求：“警官，我孙子特别听话，遵纪守法，你们是不是弄错了？你让我进去看他一眼，就一眼，好不好？”

警官无奈摇头：“就是你孙子干的，你孙子打架，拿着凶器往人家脸上砸，还能是我们搞错啦？”

他推了陈和一把：“赶紧走，我们要等受害人来查清楚，你才能见你孙子。”

他们说话声不小，陈最在里面的拘留室里听见爷爷和警官的对话，心里一阵酸楚闷在胸口，于是勉强咧着笑朝外面喊道：“爷爷，我没事儿，你别担心我，先回家等着，我马上就能回来了。”

那门口值班警察又拿起棍子朝他打去：“喊什么喊什么，让你喊了么？”他讥笑一声继续道：“打了王大老板，还想回家呢？谁给你的胆子？好好蹲着吧。”

那边，爷爷一直踉跄地被警察赶出去，他没有办法，只能站在门口外边等着。心急如焚地走来走去。

天空一声雷响，雨簌簌就下下来，爷爷就淋着雨，站在雨中杵着一根棍子，仍然是挪着步子，走来走去。

兴许是看不下去了，一个警官打开门站在门口朝他招了招手：“老爷子，赶紧回去吧，你在这儿也没用啊。”

“你儿子打的人是王大老板，又不是一般人，他早就和局里打过招呼了，至少都会以故意伤害定罪，不蹲几年大牢都不行的。所以你还是先走吧，等这个案子的处置下来我们会通知你。”

陈和晴天霹雳一般：“什么？”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愣愣念道：“几年大牢？我们陈最年纪还小，他的人生都还没开始呢...”

他使劲摇头：“一定是你们弄错了，我孙子是不可能打人的！你们再好好查一查行不行警官，我求求你们了，好好查一查。”

那警官无可奈何长叹一口气，视线往陈和后面移，对着他抬了抬下巴：“你不是说我们弄错了吗，你看看，受害人都来了。”

此时，司机撑着一把黑色的伞，打开车门。他看见王年果然从一张车里下来。

王年的额头缠绕着一圈纱布，嘴角一大块都是青的。

那警官有些得意道：“你看，我没骗你吧。”

言下之意是：“你孙子就是打人犯法了。”

“陈老，我没想到你在这儿。”王年站在伞下，睥睨着雨中的陈和。

雨水流入眼睛看不清楚，陈和只能眯着眼道：“王年，如果我孙子打了你，那是他的不对。但是他还小，不懂事，你看看咱们可不可以和解？你要多少钱都行，只要你开口说个数。”

王年脸色铁青地看着陈和，仰着头大笑：“和解？钱？”

他脸色一变，笑容滑落：“我告诉你不可能，我已经给过他机会了，是他不懂得珍惜。”

他摘下墨镜，指了指眼睛一圈的青红：“你知道吗陈老，这个，还是第一次，要是放过他，没有人知道他能继续做出什么事儿来。”

“必须要给他个教训，到牢里改造个几年再说吧。”他说完戴上墨镜，大步流星朝前走。

爷爷突然一下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