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意
冰璃的画非窗外之景,更像是一幅锦绣山河图,梅花之外,是热闹繁市,炊烟寥寥。
凌桑看着冰璃,她依旧冰着一张脸,与她平日里臭着一张脸不同,隐隐约约显着一丝柔和。
原本以为冰璃是个心思缜密之人,却没想到她的心中是这般海阔。
凌桑被婢女唤了过去,士毅先生叫她。凌桑走过去,士毅先生指着她用碳墨画的素描像问道:“姑娘这画法可是云州那边的,若用更为坚硬细腻的木炭是否画的更加逼真传神。”
凌桑想着原来这士毅先生懂素描啊!她点头应道:“诚如先生所言。”
士毅先生笑道:“老夫曾见过云州有人用此作画,十分惟妙惟肖,老夫琢磨数年,只得其形,不得其神。见姑娘之画,所形缭乱,但神韵犹存,是以想请教一二。”
凌桑道:“不敢,先生对小女子这雕虫小技若感兴趣,小女子自然悉数告知。”
姬无息抱臂在一旁等待,“这朱厉身边的婢女还真是一个个都是能人”转头,却见身边的赵荣走到朱厉另一名婢女面前。
赵荣掀袍端坐在冰璃面前,冰璃未抬眸,而是着眼于眼下的茶盏,仔细的研磨。
赵荣并不着急,也未呵斥冰璃的无礼。冰璃冲好茶后,放置在赵荣面前,换坐成跪姿,低垂着眸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赵荣端起茶盏,仔细品尝一口,唇齿留香,佳饮一杯。
他知道,当年朱厉从南晋入京做质子,只带了三名婢女,听说都疼爱有佳。而重阳节那日,他的两名婢女不甚落水,只救回了一个,所以目下,也就只有今日这两位了。
朱厉念及苦难,招了一位哑妇与年迈老翁在府上杂役。
赵荣放下杯盏,仔细想着这些日子打听来的事情,却是觉得,这般提防朱厉,倒也有失君子所为。
“好茶”
冰璃柔声行礼道“谢庆王妙赞”,又道,“庆王若是来寻我们家公子,怕是来晚一步。”
赵荣自然看到方才赵澜身边的人将朱厉的人叫走了。赵澜今日得不到画,自然不会罢休。
这画得不到便得不到吧!来此,却也是想来会会这位叫做冰璃的婢女,一个会武功,又有这么好的画技,身姿端庄大气,虎口有茧,不可能只是一位普通的婢女,这朱厉还是很不简单的。
“本王是来找你的。”
冰璃一愣,手一顿,倒也十分镇定问道:“不知庆王找奴婢所为何事?”
“你方才所作之画,本王甚是喜爱,你~出个价。”
冰璃低眉,长睫轻颤,“奴婢的拙作,能被庆王垂爱,自是奴婢荣幸,庆王若是喜欢,自是赠与庆王爷。”说着将方才收好,放在一旁的画轴,双手捧起递上,小心翼翼的低着头,一直不曾抬眸看着赵荣。
赵荣看着眼前女子一直垂眸,不曾看他,一举一动,都十分规矩谦卑,像极了她的主子。他起身,看着手里的画道:“你画的不错。”
冰璃依旧跪坐行礼表示感谢。
赵荣接过,轻声笑道:“朱厉有你这样的婢女,倒是幸运”。
姬无息看赵荣回来,将他手里的画抢了过来,被赵荣迅速夺了回去,姬无息朗声道:“我看一眼,又不给你弄坏了。”
赵荣回头,见窗边女子临雪碾茶,犹如画作中的孤傲的梅花一般清冷。
“她可是南晋人,庆王爷别看了。”
赵荣回过头,没有理睬姬无息的话,问道:“你的事情可问好了。”
姬无息仰了仰鼻子,看着面前还在闲谈的二人,动了动筋骨道:“稍等片刻”说着,他起身走到了凌桑与士毅先生的面前,也不说话,就这么站着,干瞪着看他们俩。
凌桑抬眸瞧了瞧姬无息,她本意想与士毅先生多聊一会,与名人呆的越久,之后她的价值也能被最大化。但眼下这个姬无息一直这样盯着她,她哪敢继续说下去。
“士毅先生,今日便聊到此处吧,今日工具不擅,等奴婢回去之后,将今日这画重新画一幅,再送与先生府上。”
士毅先生看了一眼板着一张脸的姬无息,没个好脸色,今日也累了,便转头对着凌桑点头称好。
姬无息见二人终于聊完,看这个质子婢女还算实相,瞧着士毅先生已准备唤仆人抬他离开,忙走上前问询:“士毅先生请留步。”
士毅先生不耐烦的说道:“老夫的画今日只送今日这一件,其余概不售卖。”
姬无息才不会对那没什么用的画感兴趣,今日来此参加什么破宴会,还不是受赵善所托,他躬身问道:“非也,在下想向士毅先生打听一个人?”
人?士毅先生狐疑问道:“什么人?”
“先生的好友,钱淼。”
——
“钱淼?”
凌桑肯定道:“是公子,奴婢仔细听了,是这钱淼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