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兴趣是良师

，是那样的执著，那样的专一。聪明机智的朱由校平时是个孤独寂寞的孩子, 每天郁郁寡欢，高墙深院内，平日里少有人与他说笑。父亲的一脸愁容伴他从小到大，没人知道他内心世界里想的是什么，有什么喜好。这些年来，他只能一个人默默忍受，迷茫的脸上写满了孤独。平时他只一个人躲在房间里望着窗外发呆，陪伴他的只有乳母客氏，是黄师木的到来为他打开了一个从未见过的世界。当看到那些散乱的木料被刨削得那样平整，最后又严丝合缝的组装成一件精美的家具器物时，他的创造之心被激活了，从此深深地迷恋上了木作手艺。

这也许并不需要什么特别的天赋，只是有着这样强烈的好奇心就足够了，这也是古往今来那些不同行业大师们所共有的特征，也并不因朱由校以后会成为太子甚至皇上而改变。他并不满足于只是站在一边观看别人锯刨凿卯，而更乐意自己亲自动手实践操作。在学习木工手艺上，他聪明灵巧，领悟性好，喜欢动脑思考。倘若有张居正这样的名相来进行启蒙教导，或能成为一代有为的帝王。可上天却给了他另一个选择，另一种人生，真是剑走偏锋，另辟蹊径。

三天时间不到，鲁班尺竟被朱由校熟练掌握得并能运用自如，这下黄师木犯难了。这怎么办呢，如同做家具一样，本应成为一件大家具的面板料，怎么能舍得分解成桌腿、枨子，这是典型的大材小用，用不到正地方就是浪费。黄师木深知，对于未来的朱由校是要入继大统执掌朝政的。他面对的是江山社稷，满朝文武，需要的是经天纬地才，定国安邦策，自然是应多学些经、史、子、集，才有益于治理天下。可偏偏这位太子孙却喜欢上了木作手艺，这对大明朝廷而言恐非佳兆，或是继武宗正德皇帝后出现的又一奇葩。黄师木被缠无奈，只得将自己精心整理的家具“榫卯工艺”讲给他听。

“榫卯工艺”包含着极为高深的阴阳互补，虚实相生的哲理，它内外分明，形状多变，机关复杂，结构精巧；互相包含，彼此容纳，整齐匀称，结合严密。力量含而不露，外形美而不俗；阴阳交合，相生相克，互相依赖，彼此制衡，又相融为一，是我国古典家具器物制作的精髓和灵魂。

古人讲究法由天造，追求自然，用木料制作家具不用一根铁钉，如何把木构件巧妙的结合成一件精美器物，这就是古典家具的奇妙之处即榫卯工艺。木制家具是相同材质，凸起的榫与凹进的卯，镶嵌连接，相互间结合浑然天成，简直是天衣无缝。榫卯种类繁多，分担着不同的功能，富有伸缩性，构件受力后会通过榫卯传力，再均匀分配给其它部件。即使由于气候冷热变化或干湿的不同，榫卯都能随着环境的变化而适应改变。热胀冷缩的功能在榫卯上得到最好的体现，同时还消化吸收了家具的内外应力，不仅坚固了家具的稳定性，还起到美化观赏功能和消除开裂的作用。

榫卯工艺由来已久，古人在造木房时产生了可拆卸的灵感，这是其在建筑上的最早应用。经几千年来的探索发展，直到宋代榫卯工艺才开始趋于成熟，使得家具各部位的连接组合都有着不同类型的榫卯。经宋、元两代能工巧匠们不断的改进创新，到了明代，工匠们在原有的基础上又衍生出新花样，发展成种类齐全，功能完善，不同的榫卯适用于不同的结合点，起到不同的连接功效。黄师木在借鉴总结前人已有的成就上，整理出了经常使用的近百种榫卯连接方式。他将这些榫卯工艺演示给朱由校看，对于简单的平板拼合、厚板与抹头的拼粘接合、平板角接合、横竖材丁字形接合这些较简单的联接，朱由校是不假思索，一遍就过。而方材、圆材角接合、板条角接合、直材交叉接合、弧形弯材接合、格角榫攒边、攒边打槽装板等难度大些的技术，也不过几天的时间他就能亲手操作，照样模仿出来。检查细节，结合牢固，严丝合缝，毫厘不爽。

很多事情都是这样，兴趣所在，产生动力。朱由校小试身手后即有所得，便更加坚定了信心。他属于感情非常专注的人，一旦入了木作行的门，就走不出来了。在他的要求下，黄师木又教习了一些基本功，如吊线、锯刨等，这已经超出了当时的预期。其实到了这程度是想停也停不住了，接下来他又学会了腿足与上部构件的结合、腿足和牙子、面子的接合、腿足与边抹的结合、角牙与横竖材的接合及腿足与下部构件的结合。霸王枨、走马销、关门钉，最后学习大件家具的安装，这一系列过程，对别人说是学艺三年还有学不到的地方，可朱由校不到半年的时间俨然是一位成手的大师傅，尤其在机关盒子的设计与构思上，他有着极高的创造天赋，设计机关秘钥和破解能力非常之高，古今罕见。

最早的机关盒子是一款流行于当时工匠之间的比技斗巧的小器物，和鲁班锁一样同为智力类玩具，多为民间工匠自发的设计制作。从外形上看，只是一个普通的方盒子，有正方形和长方形，但找不到能打开的盖子在哪里。懂得机关的人，是不用任何锁钥和器物，只用手指，通过简单的一两个动作，就可将盒子打开。而不得要领的人，往往是忙了半天还是不知从何处下手。黄奇工早在创业之初时就是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