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三、小鬼遇阎王
拉努尔仿佛抓住了救命的稻草,看到了希望,他抢先把整个事情详细经过说了一遍。阿卜杜拉还没有做声,林四姑却生了气。手持三尺长烟袋点着拉努尔说:哼,你睡了人家小翠红这么长时间,银子总是要花的吧,难道你是想让我们姑娘白陪你吗?我这里也是要吃饭的。她这一句话,把拉努尔刚刚萌起的那一点希望给灭掉了,像被从头到下沷了一盆冷水,心一下子凉到底。
徐一刀又把脸转向阿卜杜拉,意思是该轮到你了,讲吧。阿卜杜拉心想,就是演戏也得演好一点,他可不像拉努尔那么天真。他知道,最多再破费点银子,分他一杯羹。于是对徐一刀一笑说道:他是我朋友,平时自己呆着无聊,要我带他到百花楼玩。我也是为照顾四姑生意才带他来的,是他自己看中了小翠红,他们偷偷好上了。这一切都不关我事,他没钱借了我银子却是真的,当时我不肯借他,他说一定会加倍还我,还和我说他父亲有块蓝宝石可以抵给我,我是拿他当朋友才借给他银子。
拉努尔一听阿卜杜拉这样讲立刻急了,当即大喊道:你无耻,你胡说。
徐一刀一声厉喝:住口。
拉努尔激动的停不下来,还在激辩。徐一刀给林阿金递了个眼色,林阿金马上领会了意图,上前就扇了拉努尔两个耳光。这下拉努尔被打蒙了,也不敢再叫了,口里的血顺着嘴角流下来。这时他才醒悟,原来这些人都是一伙的,这个刀爷比阿卜杜拉还要凶恶十分;阿卜杜拉只是想要他父亲的蓝宝石,而这个刀爷,若是犯在他手里,会要了自己的命。
徐一刀问阿卜杜拉:他的借据呢,拿来我瞧瞧。阿卜杜拉眼珠一转,心想,这东西可不能给你,要是没了借据还凭什么要钱;于是谎称这个借据还在房间里,现在就去拿,说着脱身要走,可他还是低估了面前的这位江湖大盗。徐一刀是谁啊,要不怎么叫老江湖,他什么场面没见过,在他面前玩把戏可是自找没趣。他一声低喝:站住,接着又给林阿金递了个眼色。这林阿金真是条好狗,不但反应快,又会揣摩主人的心思。上前从阿卜杜拉怀里掏出来了借据,一脸媚笑双手送到徐一刀手里。徐一刀接过来看了一眼,心里有主意了。他叫林阿金将索迈尔带到一边的房间看管起来。索迈尔年纪小胆子也小,已经吓得站不稳了,两腿直哆嗦。林阿金上前将索迈尔拎了起来,像拎小鸡一样给拎到了另一个房间。
这时,徐一刀面色温和的对拉努尔说:你和杜拉先生的债务本不关我事,可我刀爷既然遇到了不平的事,总不会置之不理。但凡衙门管不了的事,我刀爷都要管。且不要说这广州城了,就是整个岭南地界,没有刀爷我做不成的事。这里是吃花酒、玩女人的地方,也不方便处理争执。你们两人跟我走一趟,找个讼师,我给你们断案,结果肯定公平,保证让你们二人都满意。然后写个书状把过程记录下来,你们双方认可了签字画押,一人一份,再无争执。徐一刀也是撒谎不用打草稿,张口就来,而阿卜杜拉和拉努尔毕竟是外来商人,也不懂大明王朝的法律,再者也是被徐一刀逼到这地步,不情愿也没办法。特别是阿卜杜拉,虽然心生疑虑,可一想自己的银子还在这里,若得不到想要的,还有机会再回过头来拿银子,于是,二人也都没表示反对。
这正是徐一刀想要的结果,其实就是有人反对,又能怎么样,动口不管用就动手呗。他本身就是劫匪怕什么,只不过他不愿在百花楼动手的原因,是不想把自己的老相好林四姑也牵扯进来。
稳住了这两人后,徐一刀从脚下包裹里拿出一锭银子,走到隔壁。看到已经吓得变了脸色的索迈尔时,徐一刀从怀里掏出一把铮亮的匕首来,呯的一声,扎到桌上。索迈尔吓得眼睛也不敢睁了,放声大哭。徐一刀一把抓住他衣领,喝道:不许哭;然后威胁道:记住,回去告诉你主人,准备好三千两银子和那块宝石,明天申时,在西城门外清风山下的黑松林,一手交货一手放人。要是敢有半个差错,这小子的命就没了。随后又补充了一句:记住了,迟一个时辰,剁一只手臂;迟两个时辰,剁一条腿。要是到亥时还不送到,就不用来了,我把他剁了五大块扔到后山喂狼去。说完话,让林阿金放了索迈尔。索迈尔吓得撤腿就跑,如脱笼的鸟儿一般,一口气跑回洋商客馆。
徐一刀对林阿金的配合非常满意,将一锭银子赏给了林阿金,夸奖道:你反应还挺机灵的,以后就跟刀爷混吧。林阿金感激零涕的点头哈腰,连声叫爷。徐一刀又对林阿金交待了几句,林阿金听了不住点头,马上出去安排轿子。
回来后的徐一刀朝林四姑了笑了笑说:本来到这里是来寻开心的,却遇到这麻烦事,我总不能不管啊。林四姑媚眼迷离,右臂平伸,端起她的长烟袋吸了一口烟,徐徐吐出青丝,献媚道:刀爷是热心肠,哪能不管呢。徐一刀一听这话,终于再也憋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不一会,林阿金回来了,朝徐一刀点了点头道:刀爷,轿子已经备好。
徐一刀对拉努尔说:你随他先走,看你身子骨弱,你乘轿子,我和杜先生骑马,随后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