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分

沈慕时点了点头，对身侧嬷嬷嘱咐，“有劳照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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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华懒声笑着，转身端起酒盏，莲步行向燕宁。

殿内氛围再度变得欢快，舞姬们身姿翩然，丝竹管弦之乐四溢。

“你先前两次失忆，有没有可能，现在的记忆里，遗忘了一些重要的部分。”乐华递去酒盏，意味深长的看向他。

燕宁接过酒盏，“公主觉得我忘了什么？”

乐华缄默片刻，轻唤，“思妍，你来说。”

一侧的王思妍娇笑着凑近他，“恭喜殿下，您要做父亲了。”

燕宁猛然拉住王思妍的手腕，厉声问：“什么意思？”

有过那么一霎，他脑海里浮现出阮舒窈的身影，

“呃，殿下，您弄疼我了。”王思妍带着几分惧意，怯弱的低下头去，但很快平复过的神情又变为坚定，“我腹中怀了殿下的骨肉，若此言为虚，我愿承担一切罪责，只求殿下能够给我们的孩子一个名分。”

男人眸海沉寂，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到底是谁的？”

王思妍咬了咬唇，手不自主地握紧，微声道：“是殿下的。”

燕宁冷冷地打量着她，仿是在打量什么不感兴致的把戏，揄笑着松开手，压低凛冽的嗓音问她，“你可知，混淆皇嗣血脉，该当何罪？”

他之前的记忆确实有过缺失，但他肯定，自己绝无可能去碰一个不喜欢的女人，他觉得这件事，已经不是误会那么简单，更像一场早有预谋的陷阱。

轻瞥一眼王宗瑞呈上的名单，心道：这对王氏兄妹，大概又要令人刮目相看了。

乐华看向失落的王思妍，眸中闪过一丝复杂，此事非同小可，是要弄清楚才好，“表妹先随我去永乐宫歇息，晚些着董鹤年给你请脉。”

王思妍面色苍白，轻泣着点了点头，倒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乐华轻轻牵起王思妍的手，只道是有些乏了，带着她向殿外行去。

燕宁回身坐下，眸光微滞。

殿内歌舞不休，高台左侧的长稥已燃了一半，按照旧制，需等长稥燃尽才能宣布庆宴散场，一众大臣内眷还在欢笑攀谈。

他没有看到阮舒窈的身影，连沈慕时与王宗瑞也不在殿内，心头莫名慌了一霎。

*

披星殿外宫女捧着珍馐百味穿梭，游廊宫灯高悬帘幕飘动，宛如一幅光华璀璨的画卷。

“虽说沈王两家要重修旧好，却也不至于劳大司马亲自送我去如厕吧？”回廊亭下王宗瑞嘴角勾起轻蔑觎笑，细长的眼瞳里闪烁着一丝狡黠。

阮舒窈前脚刚走，就留意到王宗瑞跟出了殿门，沈慕时怕他不安好心，这才随在后头。

这种事不好说破，沈慕时便没有搭腔。

王宗瑞觎了他一眼，似是早已拿捏住沈慕的用意，低声道：“大司马果然好气度，明知王某诬陷你纵容部下行凶，你也不恼？”

沈慕时眸光淡然，道：“那王大人觉得，殿下可会信你？”

“哈哈哈哈。”王宗瑞高亢的笑声极度嚣张，目光中沁出一抹狷狂，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的掌控之中，神态略显失望道：“连大司马也以为，我会怕他吗？今日奉上短轴，不过是为了向小殿下，重新介绍一下我自己，他虽贵为皇子，却对北凛知之甚少，作为他的大表兄，自当为他殚精竭虑。”

王宗瑞咧嘴笑着，继续道：“御史中丞韦子金，与美妾游湖，不慎落水。光禄大夫于石，作词辱君，其罪当诛。徐甄清年纪太大了，好怕他看不到，唯一孙儿身败名裂，死于非命。工部尚书陈柏军，这个老狐狸，得让我好好想想……”

阴冷的气息弥漫开来，沈慕时眸光凝重。

御史中丞为官清廉，家中并无妾室，今日不见他是因为都城屡出怪案，官府束手无策，他怀疑朝臣中有人庇护行凶者，大量监察，已然病倒了，这个节骨眼说他与美妾游湖，但凡长了眼睛，都不至于相信这种鬼话。

“最后是你，沈慕时，你觉得你会落个什么下场？”王宗瑞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病态的兴奋，仿佛在期待着猎物在垂死挣扎时的快感。

他神色淡然地王宗瑞对视，平静道：“天道昭昭，报应不爽。”

“哈哈哈。”王宗瑞诧然爆发出一阵狂笑，挑衅道：“传净房。”大摇大摆的进了一处偏殿，又喊了声，“传净房。”

净房的小太监听见后慌忙安排。

沈慕时也不离去，笔挺的立在原地。

月光洒在飞檐殿宇上，形成一片片斑驳光影。细小而轻柔的脚步声缓缓靠近，沈慕时耳廓动了动，掀眸望去，少女长发飘动，娇俏可人。

“见过沈大人。”陈秀宛眉眼弯弯，抑不住的嘴角笑得烂漫天真，“远瞧着魁梧轩昂像大司马，原来真的是您。”

沈慕时瞥了一眼偏殿，眉头微皱，垂眸对陈秀宛道：“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