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寻常夏日
房间灯光调到柔和的日光灯,明亮却不刺眼。
明棠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水,背对着言灼喝了一大口。
“你是明橙,对吗?”明棠捏紧了矿泉水瓶,她没回头,又问出另一个问题,“零七的宿主是你吗?”
言灼沉默着,似在组织语言。
见言灼并未把她当成疯子,明棠心安了一半。
他真的是那个人的话,那这些天她的困扰与纠结,他都看在眼里,她所有的暗示,他都懂,却依旧冷眼看着将她的心折磨得不上不下。
委屈如雨后春笋般涌来,明棠终于回身直视着言灼,在酒精的催化下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都这样了,你还不肯说实话吗?你明天就走了,那我们到底算什么?”
言灼淡漠的眉眼柔和下来,他放弃继续隐瞒的想法:“抱歉。我只是不想你因为小世界里的事,影响对我的判断。”
他和明棠度过了那么多时间,在那么多天时地利人和的境遇下,明棠对他的态度都不甚分明。
他分不清,明棠对他究竟是习以为常的像兄长一样的依赖还是如他一样的辗转反侧的倾慕。
“我也不想要你的感恩。”从明棠问出零七时,他知道她已猜出来零七的来历。
他最开始救明棠时,只是因为自己的心结。
他同父异母的哥哥言钰,是为救他而死的。
十二年前,他八岁,言钰十六岁。就像豪门经常会遇到绑架一样,他也遇到了。言钰带他出门时,兄弟二人一起被带走。
言钰自律优秀,是言父眼中满意得不能再满意的继承人,也是他心中为之骄傲的哥哥。
言钰的母亲是言父的真爱,而他的母亲只是言父精心挑选来照顾言钰的妻子。母亲出自B市末流豪门,心机手段却不输于顶级豪门的继承人。她得到了言父的心,但只有小小的部分,那一点浅薄的真心让她顺利生下了言灼和言霖。
两个孩子加起来都比不上言钰,这让她变得疯狂,她做了那么多就是为了把言氏收入囊中,眼看着言钰即将成人,她的一切奴隶都将付诸东流。
没关系,只要言钰死了,一切都会如她所想。
为了除掉言钰,她不惜献出言灼的性命,毕竟她还有言霖。为了不引起言父的怀疑,言灼必须跟着言钰一起消失。
他已经记不清他和言钰为了逃出来经历了多少难关,他只记得言钰为了让他活下去,在他昏迷时主动引开了绑匪,死无全尸。
他醒来时,是在医院,见到的第一个人是母亲。
他年纪小,藏不住情绪,母亲看到他惊恐崩溃的表情,便明白他知晓了绑架的真相。
她以命相逼,还把言霖带来。
言霖被她用了安眠药,那么激烈的争吵,哭喊,嘶吼,他毫无所觉。
言灼妥协了,但他知道他已经回不去言家,他每次回去见到熟悉的房子,每一处都有言钰的身影。
他痛苦地撑了一年,终于忍不住自杀。
他成功了一半,如果没有零七,他早就去见他哥哥了。
零七给他看了当初他昏迷时的场景,言钰抱着他走了很久,将他藏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不出意外,很快就会有人发现他。
言钰脸上没有怨恨,他温柔地看着自己从小照顾到大的弟弟,祝福他有一个平安顺遂,光辉明亮的未来。
他还说他想办法引开绑匪,只要再坚持一会儿,救援就会赶到,他们都能活下去。
如果他失败了,他希望弟弟能自己好好活下去,而不是替他活下去,这一切都不是他的错。
“如果你觉得痛苦,那就毁了言氏。”言钰轻轻抚摸弟弟柔软的面颊,语气温柔如从前。
言钰恨言父,他的母亲是言父害死的,一场富家子弟的巧取豪夺毁了一个少女本该耀眼的一生。
言灼昏迷着,他才说出这句话。没能亲手当着言父的面毁了言氏,是他最大的遗憾。
这个弟弟给他带来了新鲜空气,让他在快要窒息的言宅里有了一线生机。
言灼是他唯一的亲人,他不会自私地把仇恨强加给言灼。
他的死能报复到言父,也已足够。
言灼不能如言钰期盼那样若无其事地生活下去,他沉浸在痛苦里得不到解脱,唯一的办法就是完成哥哥的遗愿。
毁了言氏。
他不会接手言氏,他会凭着自己的能力一点点摧毁这座大厦,无论手段是否合法。
救明棠是一个偶然。
他在B市遇到了付思明,从付思明这个炫姐狂魔口中知晓了明棠不少事。
明棠和他哥哥很像,完美的天之骄女。
明棠出事那天是他哥哥的忌日,付思明得知消息的时候就在他旁边,眼泪成海。
付思明人不错,那个笑容和骄阳一样耀眼的少女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