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一个废弃的粮仓挡住了梁招弟的去路,锈迹斑斑的大门虚掩着,她推开掉铁锈的大门,期望能找到一个能“睡觉”的地方。
这两年社会快速发展,这粮仓因为太小,已经被镇上逐渐淘汰,机器也已经搬去了新粮仓处,整块空地上只有个花坛,和光溜溜的几棵树,地方僻静,鲜少有人前来。
可能是因为这里过于安静,地方也不大,给了梁招弟莫名的安全感,她好像找到一个正在属于自己的地方。
梁招弟坐在花坛的边缘,想着如何能够睡着,如何让小叔和堂姐内疚,六岁还是个贪睡的年纪,大哭过后眼皮子更重了,没想多久,她已侧躺在花坛边缘睡着了。
梦中梁招弟梦到了母亲,她从光中向自己走来,梁招弟看不清她的脸,只觉得她浑身散发着慈爱和光辉。
梁招弟奔向她,躲在她的怀中哭泣,哭着让她来接自己,她轻抚着梁招弟前额,口中唱着梁招弟从未听过的歌谣,梁招弟在她的怀抱中缓缓睡着,梁招弟醒了,她又不见了。
在梦中,梁招弟哭喊地寻找母亲,她责怪自己为什么要睡着。
梁招弟又一次失去母亲了,不对,她是不配用失去这个词的,未曾拥有何谈失去。
梁招弟连她的长相都不知道。想到这,梁招弟清醒了,连同疲惫的身体一起醒来。
她刚睁开双眼,一张鲜眉亮眼的脸映入眼帘,她吓得大叫,爬上花丛四处逃窜,以为遇到了粮仓里的小鬼。
“是我,招弟,你快别喊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梁招弟才敢回头认真辨认他的脸,原来是同街道的宫曜松。
梁招弟被吓得还没缓过神,宫曜松又一次温柔地说道:“我知道你被娇姐欺负的事情了,只是没想到你会在这。”
宫曜松父亲是个赌徒,从来不着家,母亲开个小饭店,他是家中的大儿子,虽然才六岁,但都是要留在店里帮忙传菜的,从来都不能和小朋友一起看电视,他怎么知道她被欺负的事情?
况且这么偏僻的地方,他怎么也来这,梁招弟一连串说出了自己的疑问:“你怎么也来这?你怎么知道我被欺负的事情?你当时也没去看电视啊。”
“我爸一打我,我就会来这里,你的事情是我妹妹告诉我的,你别难过,也别怪我妹,她还太小了,我刚好带糖出来了,都给你。”说完他把整个布口袋掏出来,把全部的糖都放到花坛的边缘。
这时才想起来,他四岁多的妹妹当时也在家中看电视。
看着闪闪发光的糖纸,梁招弟按捺不住诱惑,如同抢一般,把糖进嘴里。
他在她身旁轻声地笑着,盯着她满足的神情说道:“以后想吃糖就找我,我家里是开饭店的,每次承办酒席,都会有好多糖。”
“谢谢你,但是被堂姐知道之后,还是会抢我糖的。”梁招弟停止了舔糖块,想起了今日受的委屈,伤心地看着手中的糖。
他笑得更大声了,轻松的语气说道:“这还不简单,以后我每次都把糖拿到这来给你。”
后来每次来粮仓,梁招弟都会绕路去他家门口晃一下,发现他看到自己时,她才走向去往粮仓的路。
他看到梁招弟的身影后,就开始找理由出门,实则是来给她送糖。
为了不被堂姐梁娇抢去,梁招弟得到的每一颗糖,都是在粮仓里吃完的,一年之后他们还是被梁娇发现了。
被发现的苗头是糖纸,也是因为高调的炫耀。
好友娟子和梁招弟处境类似,父母都不在他们身边,都是和阿婆相伴,她阿婆常年患病,家中的大多数开销都花在了老人家身上。
娟子的母亲觉得家里的日子实在是太苦,生下娟子两三年之后,偷偷离开了镇子。
娟子父亲为了医药费和家用,在娟子母亲走了半年之后,毅然离开镇上,外出打工。
娟子经常和梁招弟说,我们两个是同病相怜的人。
在梁招弟看来,娟子的情况比自己好多了,娟子的父亲会回家过年,每年回家会给娟子买新衣服。
不像梁招弟,17年未曾见过父亲一面,新衣服就是堂姐的旧衣服。
娟子阿婆对娟子十分疼爱,从小仔细小心地喂养长大,即使物质上不能满足娟子,也尽全力给娟子家和亲人的温暖。
不像梁招弟,被阿婆厌恶。
人,果真只会看自己没有的,对自己所拥有的闭口不提。
梁招弟和娟子这两个“同病相怜”的人,在不幸的生活里相互依偎,在伤心的日子里互相安慰,在物质匮乏的年代互相帮助,互相分享长大。
他们习惯和对方分享一切,当然也会有特别的时候。
比如说,宫曜松送梁招弟的糖就是不能分享的,不是因为不舍得,而是怕寒了宫曜松的心。
在世上没有人能全然明白你的内心,明白你的情感,就算梁招弟和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