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好小声说:“以后你别来了,自己的功课不是很忙吗。”
“那不行,”吴意转过脸去,不自然的握拳咳了一声:“谁叫你那么难追。”
余悲整个人都变得局促起来。“对不起,我现在不想谈恋爱。”
“想不想是你的事,追不追我说了算。你别管。”
每个人都在苦海里寻找可供停泊的岸,余悲何尝不是怀着这样的执念走到了现在,否则也不会因为别人随口说的一个名字就让自己的心浮沉至此。
只是,她靠不了自己的岸,也成不了别人的岸。
对吴意一个理科生来说,来听这种纯理论性的文学课程确实为难坏了他。一开始他还会时不时拿出手机来玩一下游戏,后来就没动静了。
余悲觉得奇怪,侧眼去看,他居然睡着了。
吴意伏在课桌上,脸正对着余悲,阳光照在他浓重的黑眼圈上,想来功课压力确实很大,课本被他的胳膊压住了一角。
余悲正在记笔记,抽了半天没抽动,又担心动作太大被老师发现他睡觉被抓,因此只能迁就着离他近一点。
老师的课讲到另一页,余悲把书翻过去,横竖写起来都不舒服。看他睡得正香,心里便有些埋怨,只好把那一页折了一半,抬起胳膊遮挡住身边男生的脸,飞快的在课本上记下老师的讲义。
吴意本来睡的就不沉,又被她窸窸窣窣的动静弄醒,睁开眼睛时看见距离他不超过十厘米的女生,避嫌似的用胳膊划下了楚河汉界。
随着记笔记的动作,她上半张脸若隐若现,像是打了光的玉,沁着柔润的水色,而细长的睫毛就像蝴蝶的翅膀一样轻轻颤动着,一下一下挠在他心上。
吴意凭着男性的本能用力拽了一下课本,正在记笔记的中性笔在薄薄的书页上画了一条直线,这股力让毫无防备的余悲猛地撞到他身上。
少女的身体非常柔软,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香气。
余悲猝不及防,抬头时柔软的嘴唇不小心拂过他额头。她像个弹簧一般,反应巨大的迅速撤开身体,恰恰对上他那双刚睡醒后犹泛着红的眼睛。
吴意拉住了她的胳膊,不让她躲开。
余悲轻声但有些愤怒的说:“放手。”
他不讲理的握着,用刚睡醒后还带着轻哑的嗓音道:“就不!”
余悲恼了,挣扎的时候也顾不得会不会惊动讲台上的老师。
果然听见欧阳老师不客气得说:“提醒个别同学,别激情上头就忘了基本的课堂礼仪。你们不注意影响,我还要脸呢。‘人有礼则安,无礼则危。’再说得难听点,‘人而无礼,不死何为?’这点道理都不明白,还来读什么文学?”
余悲听完这番话,脸上恨不得滴出血来,她从小被张丽娟严格教导,自尊心和羞耻心特别强,别人一个细微的嫌弃眼神都会让她难过很久,更何况老师说出这么严重的一句话。
余悲感觉自己的两颊像是着了火,心脏跳的也快,羞耻和愤怒让她沉着脸,又对吴意说了一句“放手!”
吴意还是头一次从余悲脸上看到这种出离于愤怒的表情,他不敢再惹她,乖乖松开了手。
从那节课开始,余悲便没再理过他了。
打电话不接,送花拒收,手写的道歉信原路送回,任凭吴意使出浑身解数,余悲仍然态度明确要跟他断绝往来。
吴意也是年轻气盛,从来只有女孩追他,哪有他这样费尽心思追过别人,于是他就跟赌气似的,文学院的课不去上了,校园里碰到余悲也像不认识一样,从前的种种温言款语和花样追求似乎都是梦一场。
胡翠翠觉得吴意也算是炙手可热的人物,尤其在本系这个百分之八十都是女性的贫瘠现状下,难得能遇见这样自己送上门的优质男性,岂能如此轻易就放手?
她以为余悲是因为抹不开面子所以才不肯求和,便劝她说:“你就服个软,先跟他联系一下吧。”
余悲淡淡看了她一眼,道:“翠翠,我不喜欢他。也没什么可服软的。”
胡翠翠突然发现,余悲只是表面上看起来柔顺好脾气,其实内在清醒理智爱憎分明。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12月21日,是余悲的生日。她出生在射手座和摩羯座的交界处,糅合了两个星座的火热冲动和冷静现实,同时带着种弗洛伊德式的清醒压抑和鼓噪狂热。
为了缓解连日来沉闷的气氛,好朋友生日前一周,胡翠翠已经开始频繁联系苏在宇和叶随,准备偷偷给她准备个大惊喜。
奈何有人并不想让余悲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