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新的草又疯长出来,在灯光的照射下一切干瘪丑陋且不洁的东西无所遁形。
余悲越往前走越觉得心里没底,夜晚的风会把树干上潮闷腐烂的味道吹入鼻腔,越发凸显出心里的幽空。
正当她准备回头的时候,脚下的枯枝突然断了。
余悲转头,手电筒的光一闪,她蓦地发现一棵树下两个人正搂抱着接吻的身影,明暗之中似乎是木佳音和徐敞的脸。
余悲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尴尬的转身快步走了。
刚才进来时还挺清醒的,这会儿余悲望着左右都是一样的树干,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走到了哪里又该怎么出去。
她慢慢探出脚,小心翼翼往前走,突然踩到软绵绵的东西,鞋子也被又黏又韧的东西拖住了,余悲左右没敢动,又惊又吓又觉得恶心,鸡皮疙瘩爬满了皮肤,她是硬忍住才没有失声尖叫。
此时被她紧攥着的手机震动起来,是袁媛打来的。余悲颤着手滑开接听键。
“余,你哪呢?”
“我也不知道,”余悲四下里看着,有个光点慢慢朝她移动过来,她说:“我好像看到你了。”
“我也看见了。”袁媛正站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手电筒的光直射过来,余悲皱眉拿手挡了一挡。
袁媛走近了才发现她跟个木偶似的站得直挺挺的动不了,忍不住弯下腰笑个不停,“怎么,还舍不得走啊?”
余悲气的白了她一眼,“我鞋子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粘住了。”
袁媛低头,拿手电筒照了一下,说:“没事,就是块口香糖。”
余悲扶着她的胳膊,从混杂着丢弃的纸巾、口香糖和果皮等垃圾的污浊青草中使劲把鞋子拔出来,两个人终于能往外走了。
“你干嘛不等我,自己就进来了?”
“我听见有人尖叫,还以为出什么事了。”
“别说,你胆子真挺大,是块当记者的料。”袁媛说完又嫌弃得看她:“但你就没想过,这没准是人家情侣间的乐趣呢,今晚这么一闹腾,多少对鸳鸯恨死你了。”
“……”余悲想,别人不知道,反正木佳音肯定会的。
培训最后一天,文艺汇演定在晚上六点开始。晚会结束后跟教官合过影,入职培训就算正式结束了,想回家的学员当天晚上就可以回去,家远的也可以住一宿明早再走。
汇报演出之前,每个人都归心似箭。可真盼到了那时候,离别的惆怅却黏住了他们匆匆的脚步。
但这淡淡的哀愁只会笼罩一时,人生的路那么长,每一次经历都像是前后衔接的线段。
有的线段长些有的线段短些,有的画的深些,有些画的浅些,但总归都是顺着年龄轴往前走的。
余悲对于人生中起起落落的相遇和分离已经习以为常,浓烈的情绪过去之后,剩下的那些或好或坏的情绪会化作记忆,提醒着她此生未虚度。
集团工会还跟安城电视台借了几个过来帮忙录制的人,光机位就架了四台,一次采集能省下内宣干事好多事呢。
袁媛负责整个舞台的调度,早忙去了,萧凤跟蒋思齐有个集体诗朗诵,他俩约着出去找没人的地方继续背词,只有余悲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台下当观众。
节目进行到三分之一的时候,有个四组的男同事过来找她,“余悲,你跟我来一趟吧,后台发生了紧急情况,让你过去帮忙呢。”
余悲便跟着他走了。
*
周五下午,谢尧臣觉得差不多是时候该找余悲谈一下了。
他六点到培训基地,宿舍门口却鸦雀无声。他觉得奇怪,找何川打听了一下才知道他们晚上还要搞文艺汇演。
谢尧臣一路打听着往礼堂的方向走去,进去后发现人也不是很多,前排坐着的似是带班老师和教官,后面零零星星坐着十几个学员,远远就看见余悲正跟在一个男生后面急匆匆往后台走,他心里纳闷,便也跟着他们一块过去。
后台分了两部分,主持人和有节目的人都在舞台旁边的候场室等着,后面还有一个比较大的空间,是为了方便领导上主席台特意设的,这边的光线比较暗,只在地面上放了几盏脚灯。
男生让余悲在这儿等一下,一会就告诉她具体任务,说完就走了。
余悲在昏暗的走廊里等了一会,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听见高跟鞋踩在地面的声音,她抬头,看见穿了一身大红色礼服的木佳音朝她走过来。
木佳音身材比较小巧,穿上高跟鞋跟余悲差不多一样高,她化着很浓的舞台妆,那个妆容在地脚灯的照射下看起来不怎么美观,甚至有点吓人。
“是你叫我过来的?”余悲看着她,冷静的问。“你想干什么?”
“贱人!”木佳音开口就骂人,抡起手臂怒火冲天:“你还问我想干什么?想打你行不行?”
余悲抓住她高高举起来的手,皱眉道:“你有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