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给央莺准备的侧殿已经收拾完毕，陆长衍带着央莺去看，声音中还满是低落：

“侧殿收拾出来了，我还以为我们能在皇宫中相处很长时间呢。”

他带着央莺参观了一下就要离开。央莺站在他身前。

烟雾缭绕的紫金炉，掩盖了彼此声音中更多的深意。

“到底要去哪里？”

央莺站在陆长衍身前，大有他不开口承认，她就一直站在这里的架势：

“究竟是去干嘛。能让你这么不高兴？”

“义父，要我们出去微服私访。”

陆长衍并不看她的眼睛，将脸扭向一旁。

“微服私访？很危险吗？还是很艰难，值得你这样低落？”

央莺一个人从荆州到京城，千里迢迢，配了几个只能哄人的侍卫不也照样过来了。

“都不是……只是我舍不得带着你一同奔波。”

他声音中的失落如有实形，让央莺面皮一僵硬。

“说什么呢，两个大男人皮糙肉厚的，什么奔波不奔波的，好了，就这么说定了，咱们一起去，你别难过啦。”

央莺踮起脚尖，豪迈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对了，还有这个。”

一直不看央莺的陆长衍从宽大袖袍中取出一支小小的药膏：

“我之前就想着带给你，瞧我这个记性。是抹你脸上的药膏，涂上会好的更快一些。”

陆长衍没有说这是他自己做的，他不想让央莺有心理压力。

央莺将药膏放入袍袖中，摸摸自己的头：

“好，我会记得抹的，你别难过了。怪奇怪的。”

陆长衍将目光转向她，使劲的点了点头，回到了正殿。

他背靠殿门，垂坐，闭上了眼：

对不起，原谅我的自私吧。

他义父告诉他：世子没有必要随他去微服私访。最两全其美的方式是留在皇宫，皇宫的护卫更加森严，在他去微服私访的这期间，皇帝发生意外的话，有人行刺世子，他再以声讨之名，登上皇位才是最合适的。

但是如果他带着世子去微服私访的话，世子在路上出现了意外，那真的就死的不明不白。

之后他登上皇位的名义就只有诏书。

陆长衍此刻才意识到：他可能是真的要登上皇位，而不是所谓的随便出来溜达着玩。

他抬头望着繁华的大殿顶，那是义父为了他要回来，特地命匠人重新彩绘。

宫人在外轻声敲门：

“殿下。”

他侧头，压下声音中的涩意：

“怎么了？”

“陛下说明天就让您出发。”

皇宫中的宫人说话好像都是这个语调，独特的尖细带上一丝说不出来的感觉。很多年后，在一个不经意的午后，他才意识到：

那是谄媚。这些身居下位，身不由已的宫人们往往看得更清楚。

“你们告诉世子了吗？”

他站起身问宫人。

宫人在厚重的雕花深红宫门前恭敬的说：

“皇上说由您决断。”

陆长衍默了默：

“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宫人轻而又轻的脚步远去。陆长衍脑海中又想起从正殿到偏殿的路上，他希望能慢慢的给央鹰留下一个好印象，所以在这条路上命人种了很多的百合。

陆长衍走到穿衣镜前，正了正衣装：

他相信他能做的比任何人都好，只要让她再等一等就好。

他走到央莺的门前，又犹豫再三：可是如果她不愿意呢？他听到里面的人下了床，一步步走动。会是过来开门吗？他又紧张起来。

那人的脚步到了软塌边，接着便是开窗的声音：原是她开了另一侧的窗户。

“世子，你睡了吗？”

他低低的问出声。

央莺惊讶了片刻，他怎么会现在来此。她坐在软榻上，没有去开门，疑惑道：

“怎么了？”

“刚刚宫人告诉我，父皇下令让咱们明天就走，所以我来告知你一声，如果有需要准备的，你得提前准备。”

他顿了片刻，声音带上些笑：

“不过有我在，你放心吧，肯定不会让你累到的。”

央莺在里面也笑出声：

“好，有你在没意外是吧。”

“那……我就先回去啦。”

陆长衍停顿片刻，手从门上松开。

“你等等”央莺穿上鞋下了软塌，走到门前：

“我听你的声音不大高兴？你不要有太大压力，满朝文武还在那呢，不会让你一个刚学会走路的人现在就飞起来的，放心吧。”

她所能做的也不多，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