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萧雪雎定定地看他,沈望春脸上的讥笑都快要维持不住,他压下嘴角,横眉竖眼,对她凶狠道:“别做梦了!”
萧雪雎:“……”
她抬步上了那辆飞车,飞车里面锦绣成堆,淡香萦绕,软塌旁边旁边有书架,上面放了两排解闷的话本,中央放了张小小的桌子,上面除了茶水点心外,还有一只半尺多高的天青色玉瓶,里面插了几枝开得正好的红梅。
萧雪雎在榻上坐下,掀开一侧的帘子,看向外面的沈望春。
沈望春低着头,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中的落叶,没过多久,他似有察觉,一抬头,正好对上她的眼睛,他有些怔忪,随即别过头去,走到别处,一副完全不想看到萧雪雎的模样。
萧雪雎放下帘子,收回目光,葱白的手指在那狐裘上轻轻抚过,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
陆鞅站在不远处,看看萧雪雎,又看看沈望春,实在好奇他们二位过去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恩怨情仇,他们君上这么憋在心里不难受吗?不想说给他听听吗?
沈望春明显是不想的。
在魔界,飞车只能用鬼车鸟来拉,沈望春和陆鞅御剑跟在后面,晃晃悠悠,连头发都飞不起来。
陆鞅已经有很久没飞得这么慢过了,他觉得再这么下去,他都能在剑上睡一觉了,他望着前方沈望春的背影,犹犹豫豫,最后赞叹道:“君上行事真是愈发稳重了。”
沈望春回头看了陆鞅一眼,陆鞅这话说的莫名其妙的,有病吧这是?
陆鞅叹气,对沈望春道:“君上,我们这个速度飞下去,今晚怕是都到不了琅山。”
再加上找雪萼芙蓉的时间,萧雪雎身上的相思夜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彻底解除。
沈望春下意识侧头看了一眼空中的飞车,不知里面的萧雪雎此时在做什么,他找的那些话本……一定可以恶心到萧雪雎的吧!
陆鞅顺着沈望春的目光看去,登时明白他心中想法,赶紧道:“您放心,这鬼车鸟都是最好的,拉了几十年的车了,就是再快个几十倍,也不会颠簸了车里的那位。”
沈望春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陆鞅,对他道:“谁说本座担心这个了。”
对对对,您没担心,您一点都没担心。
陆鞅连忙说:“是属下失言,属下的意思是说,咱们的鬼车鸟今日早上吃得太多,飞这么慢容易积食,要不让它们再飞快些?”
这下陆鞅总算满意了,矜持地点了点头,吐出一个嗯字。
鬼车鸟飞舞着巨大的翅膀,拉着飞车,驶向西方,昏黄的日光在它们的背上抹出一片五颜六色的光,不断变幻。
沈望春他们在午时以前来到了琅山上,昨天裴素问告诉他,雪萼芙蓉喜阴,多生长在山腰处,也就是说他们要在山北去找雪萼芙蓉,琅山占地近有二十万亩,要找一株花草谈何容易。
况且琅山之上多异兽,多迷障,多怪异,至今千百年过去,没有人能说得清楚琅山上面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危险。
飞车落在山北的山腰处,四周部分草木凋零,也有参天高树仍旧郁郁葱葱,枝繁叶茂,将那原本就没劲儿的日光尽数遮蔽,显得此处又有几分阴森恐怖。
狂风呼啸,摇动枝叶,有黑色的形状奇怪的叶子纷繁落下,隐约可以听到风中夹杂的异兽吼叫,似乎是在哭泣,又似乎是在狂笑。
那几只鬼车鸟离开后,沈望春看向陆鞅,吩咐他说:“陆鞅你在最前面走。”
“是,君上。”陆鞅应下。
紧接着沈望春又转头对萧雪雎说:“你跟上去,在他后面。”
萧雪雎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安静地走在陆鞅的身后。
她应该并不知道此次来琅山是为了雪萼芙蓉,沈望春走在最后面,好似无意道:“萧雪雎,本座不会给你任何逃跑的机会的。”
萧雪雎没有任何反应,倒是走在前面的陆鞅听着这番话,轻轻叹了一口气,君上的这张嘴真的是太硬了!
他很想问问他,君上您这是何必呢?您觉得快活吗?
沈望春当然是快活的,只要一想到自己报复了萧雪雎,他就觉得快活得不得了。
因为要搜寻雪萼芙蓉,他们走得不快,按理说有三个人,肯定是分开走效率更高一些,但沈望春心有顾忌,只能这样慢慢地来。
沈望春看得仔细,确保不错过一丁点的角落,正在此时,被树枝草丛遮挡的地方生出一小团白雾,那白雾像是拥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变换出各种叶子的形状,它从林子深处游荡而来,无声无息,不知不觉间已经将沈望春等人全部笼罩在里面,只听得风声猎猎,树叶沙沙。
沈望春看着眼前的白雾,恍惚间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幽冥狱中,这是那终年燃烧的湖面上从来不曾消散的白雾,白雾里他受尽了人世间所有的折磨。
只是这一瞬的失神,再一抬眼,他前方的萧雪雎与陆鞅已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