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恙
从平阳山区回来后,越梨难过了很久。虽然听宋尘远说过很多这样的事,但亲身经历又是另一回事。这几年来,她看到,听到的,感受到的,都在告诉她自己当初的选择没有错,反而更坚定了她要一直做下去的决心。
宋尘远拍拍她的肩,对越梨说道:“我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情景时,情绪比你还激动,那些孩子手里全是冻疮,冬天没一件好衣服,有些孩子甚至要走好几里山路,就是为了去上学。但是他们的父母觉得以后能长点本事,养活自己就行,甚至还有从课堂上直接把孩子拖回家的,我那天哭着抱着那个孩子,向她父母保证,以后她的所有教育费用由我来负担,她父母才勉强同意了让她继续留下来读书。”
“是那个叫吴恙的女孩子吗?”越梨记得她第一次看到吴恙时的情景,十二岁的女孩,个子却还没到她腰,瘦瘦小小,但眼睛很大很明亮,她替吴恙擦洗了脸和手,才发现她是一个很好看的小姑娘,脸庞清秀,只是透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悲伤。
“她以前没有名字,父母就小小,小小地叫,后来我问她,你想不想重新取个名字,谁知这孩子一把抱住了我,叫我不要丢下她,她想读书,想走出大山……”宋尘远说不下去了,喉咙哽咽得难受。
“所以后来你给她重新取了个名字,一直带在身边。吴恙,无恙,真是好名字,希望她以后都平平安安,别来无恙吧。”
越梨打开了窗,山风吹了进来,带来了湿润的空气和山林间青草的气息,远处山峦起伏,晴川历历。周冀,你现在好吗?希望你一切无恙,平安快乐。
“小梨,你那个朋友真不错,一直出钱出力,这次又捐赠了那么多书籍,我们回韶安落实分社的事后,正好找个时间去谢谢他。”
宋尘远说的是赵斯年,这五年来,赵斯年不管在经济上还是物质上,都对他们的支教工作给予了最大帮助,自从赵斯年加入后,宋尘远的工作顺利了很多,这几年,他们不但致力于贫困山区孩子的教育工作,支教这个队伍也在不断地壮大,很多像宋尘远,越梨这样热血的年轻人都纷纷加入了他们的队伍。这次回去,宋尘远是去韶安落实分社的。他还考虑到一个问题,是否让越梨退到二线,在韶安负责管理分社事物和物资运输。
宋尘远心里盘算着这事,这几年越梨跟着他风风雨雨的,没有一天休息过,当时那个柔弱的女孩如今也是能独当一面,何况越梨年纪渐长,也该为她将来考虑一下。
“斯年哥毕业后回了韶安,最近刚又开了一家分店,肯定在的,我们马上要去云川支教,正好趁这几天空闲回去一趟。”山风吹起越梨的鬓发,她有点累,靠在座椅上懒懒地说着话。
越梨和宋尘远几个年轻老师才刚结束了平阳山区的支教,准备再去拉点装备和物资,然后出发去云川的山区,这一去大概要一年多,正好趁这个空隙回一趟韶安。
“好,那一起去吧,你也好久没回家了,正好回去看看你爸妈,不然你姐姐又要打电话来骂我把你拐跑了。”宋尘远想起昨天才接到过越樱的电话,怪他把妹妹拐得都离开地球了,结果山里信号不好,打了一半就没声音了,这几天肯定在生气。
“行,那一起回去,正好再跟斯年哥谈谈。”山风吹得有点冷了,越梨一伸手,关上了车窗。
他们决定先回韶安,定了下午的飞机,晚上9点,终于抵达了韶安,两人都困得不行了。机场里冷冷清清,行人寥寥,越梨和宋尘远拿着行李,准备去打的。
“小梨,这里……”
越梨朝声音的方向望去,原来是郝丹和何冰,郝丹这丫头竟然来机场接她了,越梨放下行李跑过去抱住了郝丹,两人也是好久没见,郝丹还哭了起来。
“你这胖梨,走了这么久,不回来喝我喜酒就算了,竟然连个电话都不打。我恨死你了。哼!”说着假装生气不理越梨。
越梨从随身的包里拿出纸巾,替她把眼泪擦干,说道:“我这不是回来了吗,那次真走不开,而且我不是寄礼物给你了吗,别哭了,你要真恨我,怎么一直在机场等我啊?”
何冰替越梨拿着行李,说道:“盼得脖子都长了,我叫她去咖啡厅坐着,我在这里等就行,不肯去算了,还跟我急。”
“丹丹,你下次别这么晚来等我了,你大着肚子,对身体不好,我和尘远自己打的回去就行了。下次不准这样,知道吗?啊呀,别哭了,小心对孩子不好。”越梨摸摸了郝丹的肚子,已经有五个多月了。
“没事,昨天才做过产检,一切健康。”郝丹抽着鼻子,说道,“我要是这次不来,说不定下次见到你的时候,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越梨“噗嗤”一声笑出来了,这个郝丹,说话总是那么夸张,“你别那么夸张好吗,我怎么可能几年不回来,不然我妈不是要闹了。”
宋尘远看着越梨和郝丹,不禁想起了越樱,越樱此刻也正过着郝丹这样的生活,而越梨跟着他东奔西走,他不禁担心起越梨的将来,支教的事业是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