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点
缪琪走了,她终于将几年来深埋在内心的不满和愤怒吐了个干净。
越梨蹲在地上哭得像个孩子,那哭出来的情感,就像这么多年她一直放不下的思念,如此痛,如此让人挂心。
商场过路的行人纷纷侧目,又纷纷离开。
吴恙陪在身边一直拿着纸巾帮她擦泪,可是纸巾湿了一张又一张,越梨仿佛要将这几年来所有的眼泪,都在一天里倾倒出来。
“越老师,你别哭了,眼睛都哭肿了。”吴恙不知道该怎么劝慰越梨,她只能陪她一起蹲着,任来来往往的行人交头接耳。
“我再也见不到他了,这次是真的再也见不到他了。”越梨嘴里喃喃着,她在吴恙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腿因为蹲久了,已经麻木。
“越老师,你要不打个电话给宋老师问问吧,万一那个周队长去过学校了呢?”
吴恙的话提醒了越梨,瞬间让她升起了一丝希望,可是这会她的手机摔坏了,越梨想起来马路对面有个电话亭,她把今天买的东西交给吴恙,嘱咐她先回家,吴恙起先不放心她一个人,不肯回去。越梨再三保证她一定会注意安全的,小姑娘这才上了出租车回家了。
越梨送走吴恙,疾步来到电话亭。她手指颤抖地拨通那个座机号码,拨了好几次才拨对,“嘟……嘟”响了好几声,才有人接起电话。
“……尘远哥……?”越梨尾音抑制不住地颤抖。
对方听出了越梨的声音,高兴地喊着:“越梨,我是晓岳啊。”
“晓岳老师,我想问下我走以后,周队长去过学校吗?”
“周队长啊,来过来过,拿了申请补贴的文件来给我签字。你说这个队长人可真好,我还以为他之前是说说的,谁知道真给我们学校申请补贴了呢。还拿着你之前写的那本字帖来问我是不是我写的,嘿,我写的字哪有你写的好看啊……”
“字帖,什么字帖啊?是我写给东东的那本字帖?”越梨抓紧了电话,捏得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是啊,我看他好像挺喜欢你写的字,接着还问我以前是不是也叫晓岳老师。”陈晓岳回想着周冀那天奇怪的言行。
“那后来呢,那条围巾拿走了吗?”越梨焦急地追问道。
“周队长刚要出门的时候,撞上宋老师了,哎呦喂,把宋老师撞得呀,鼻子都撞青了,后来宋老师就说要把围巾还给他了,我看他脸唰一下就难看了。小梨,我那天听了个大概,你跟他……是不是……?”
越梨没有听到陈晓岳的问题,她只着急问道:“那后来呢,宋老师把我的联系电话给周队长了吗?”
“两个人说了几句话,我也没太听清,就看到周队长很生气地开车走了,东西都没拿,宋老师追着出去给他你的电话号码,出门口时车就开出老远了,看来挺生气的……”陈晓岳记得那轰油门的声音,反正他是不敢这么在山路上开的。
陈晓岳还在电话那头说着什么,越梨完全没听见。周冀生气了,他是应该生气的。他是应该生她的气。
越梨挂了电话,电话亭里漏着风,她有些冷,冷得嘴唇都在发抖。她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的胳膊,泪却止不住地流下,她在那个狭小的电话亭里哭得仿佛心都要吐出来了,她只觉得好痛,好痛,她再也没有力气支撑自己,缓缓地蹲了下去……
越梨一直在那个电话亭待到天黑,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找周冀,直到现在她都一直在后悔,为什么那天在车上没有要周冀的联系方式。他想起周冀送她去机场,欲言又止,他一定是有什么话要跟她说,可是她头也不回地走了。即便当时误会周冀和缪琪,至少留个联系方式,可以知道他过得好不好,开不开心。
越梨脸上的泪已被夜风吹干,剩下道道泪痕,她头发有点乱,慢慢走出那个黑漆漆的电话亭,就那么漫无目的地走着,她甚至幻想着会不会她这么走着走着,就能在街头看到周冀,如果这次看到周冀,她一定会拼了命的跑上去,追到他,然后紧紧抱着他,告诉他自己再也不要失去他。
路的尽头一片闪烁,那里仿佛什么都有,只是没有了周冀。
越梨看着晚间如星般的夜灯,璀璨华丽,她的眼睛又渐渐模糊了,冷风吹着脸,也不觉得疼。她看着长街的尽头,有来来往往的各色行人和车辆,他们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方向,可是她的方向在哪里……
“小梨,你怎么在这里啊?”一个熟悉的声音喊住了越梨。
越梨神情有点恍惚,她木然地回头,仔细打量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李叔。她的嗓子沙哑,但还是开口喊了声:“李叔。”
“这大冬天的,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李叔骑着电瓶车,刚送外卖回来,老远看到一个女孩好像越梨,抱着手臂在走,他就上前看看,果然是她。
“我……我就在这里走走……我马上回去……”越梨说着要走。
借着灯光,李叔看到了越梨脸上交错的泪痕,他心一惊,以为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