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别
周冀洗漱好回到房里,越梨仍是没回来,写字台上放着几本书,他随手抽了一本,一边阅读一边等越梨。
“嘎吱”越梨推门进来,看到在灯下阅读的周冀。周冀放下手里的书,站起来去抱她,温声问道:“工作交接好了?”
“嗯,明天晓岳就要回去了。”越梨点点头,一声不响的坐到床上,换了拖鞋,“他来这快三年了,终是和我们走不到最后。”越梨想起宋尘远以前劝告她的那些话,支教的这条路艰苦漫长,大多数人在半路走散了,只有一小部分人能坚持到最后,但至少大家曾经并肩奋斗过,我们不能因为他们的中途退出而否定曾经的付出。
周冀拍拍她的肩,知道此刻越梨心情不好。他起身帮越梨倒好热水,又兑了些凉水进去,试了试水温,才喊道:“别难过,早点洗洗睡。”
昏暗的灯光下,越梨仍是愁眉不展,周冀坐在她身边,将她的脸捧过,亲昵地哄道:“乖,别皱眉。我的小梨皱眉就不好看了。”
“没有皱眉,我就是有点不舒服。”这样的事越梨已经历过多次,以后还会有更多,她望着眼前的周冀,不舍地问道,“阿冀,你后天也走吗?”
“嗯,所以如果我走之前你还是这么不开心,让我怎么安心离开?嗯?”周冀低声地问道。
“我就是有点舍不得分开。阿冀,你说我是不是太多愁善感了?”越梨的眼神里满是委屈,仿佛下一秒都要哭出来了。自从和周冀在一起后,越梨觉得自己越来越脆弱和伤感,有了依靠的大树,再也不想独自承受风雨。
“你那不叫多愁善感,只是倾注的感情很深,一下子难以接受。”周冀摸摸越梨柔滑细腻的脸,目光里满是心疼,“如果龙正飞要走,我也会像你一样舍不得。”
“阿冀。”越梨抱着周冀的腰,依靠过去。周冀的怀抱暖暖的,在春夜的山区里,让她有了坚实的依仗,“你让我越来越离不开你了,怎么办?”
“呵,小傻瓜,我是你老公,难道还要你学着坚强不成。”周冀亲了下越梨的侧脸,“我喜欢你依靠我,让我被你需要。小梨,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有人需要你,依靠你的感觉是多好,不再孤零零一个人。”
“阿冀--”
两人就这样坐在昏暗的灯光下,静静依偎着,谁也不说话。山里静得时而传来几声夜枭的叫声,春夜孤寂清冷,越梨拥着她的依靠,只觉得心胸处被填塞得满满的。
“阿冀,我们明天带孩子们上山春游去吧?”这几天山花开的灿烂,满山遍野的春色,只是越梨一直无瑕欣赏。
“好,小越老师,我们明天一起带孩子们出去春游。来,早点睡。”
周冀将被子铺盖,让越梨先躺了进去,他起身拉灭了台灯,一起睡下。山村的夜沉静下来,只有远处三两星光,黯淡地照着深谷。
……
周冀天没亮就醒了,他睡得并不好。一张小床本来就挤,可越梨一晚上都不老实,手脚并用地抱着他,一直往他怀里钻。周冀被越梨蹭得心烦意乱,可这家伙却还睡得这么香。他无奈叹了口气,轻手轻脚地起身,去外面接了点凉水洗脸,才能勉强压制下去。
“早。”宋尘远一早起身,准备去送陈晓岳。
“早。”周冀洗漱完,准备去做早饭,“你们吃了吗?我一起做。”
“周队长,不用客气了。”陈晓岳提着个大行李箱,从宿舍出来,“我们带了包子,一会车上随便吃点。”
越梨听到了外面的说话声,迷迷糊糊也醒了。她迅速穿好衣服起身,想去送送陈晓岳。大家今日这一别,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陈老师,一路平安。”越梨走到陈晓岳面前,抱了抱陈晓岳。
陈晓岳有些感慨,他也曾和那些来支教的年轻人一样,坚信自己选的这条路,也为自己当时的选择而自豪过。可是当所有现实问题袭向他时,那个曾经的誓言被现实击败,已经烟消云散,他不得不走上一条和宋尘远,越梨等人截然不同的路,他要告别曾经的伙伴,独自去往他的未来。
“越梨,周队长,我走了,你们保重。”陈晓岳哽咽着,朝大家挥挥手。
陈晓岳还是回抱了越梨,第一次见到越梨时的情景翻涌在脑海里,那个看似娇弱的姑娘,让他不得不刮目相看。她会独自开着车三四个小时,去码头载物资回来;她一个人在滂沱的雨天去救那些被困住的孩子;她放下家里的安逸,风风雨雨和宋尘远一直走到现在。
陈晓岳自觉愧对两人的信任,可正如宋尘远安慰他的:这个事业是完全出于自愿的,我们感谢你的付出,也尊重你的决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晓岳,不要内疚,不要动摇,我们会祝福你的。
陈晓岳上了车,车门“嘭”一声关上,原本还躲在教室里的孩子此刻纷纷涌了出来,他们不舍地围在副驾驶窗边,拍着车门,拍着窗,喊着他的名字。陈晓岳有一瞬间的冲动,他不想走了,他抓着门的手青筋暴起,可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