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如数奉“还”

库洛洛说的“还”，就是字面意义上的意思。曾经有人要强送他花，他把那束花的每一枝都插到了那人的手和嘴上，还得彻彻底底。流星街人最不缺的就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的报复精神。

他继续说：“要动手，就向对方动，不是像你这样把人移走。不是什么事都能避让得掉的。”

刚才的事已经引起了骚动，库洛洛说话的时候，已经有人围过来了，他完全不在意那些人，自顾自说着话。丹芝察言观色，觉得事态不对，立刻把放东西的布一卷，快速收了整个摊子，打包上车，赶着车离开了集市。

这会库洛洛也顾不上晕车了，继续对坐在旁边的未寻说：“那些家伙是不会反思自己的行为的。你让，他们就得寸进尺，你一让再让，他们就变本加厉。不真让那些家伙疼，那些家伙根本就不会认怂。要那些家伙反省自己的行为，不如肉|体消灭来得快。”

这种道理，库洛洛11岁的时候就已经深切体会到了。有些品种的人类是讲不了道理的，他们只认识拳头、刀子、子弹这些东西，只有把这些东西“还”给他们，他们才会真疼、真叫唤、真畏惧，一部分也才会真听得懂人话。

“您拿着枪抵着那些人，他怕的是您的人、您的枪、还是您的道理呢？”

使用武力说服某人，那人怕的是威慑他的工具，不是用这种工具威慑他的人。哪个拳头大，就怕哪个拳头。

“怕什么我不管，我只要他怕。”

“您为什么要他怕呢？让他畏惧、痛苦、悔恨，作为受到伤害后的反抗、泄愤、报复？”

“难道不应该？”

你杀我的同伴，我就杀更多还回去，对库洛洛来说天经地义。

“对您来说，当然是应该的。”

“对你来说不是？”

“那些人本来就与我无关，让他们一时屈服或直接中止他们的呼吸，对我来说没什么意义。杀了这一个，还有下一个，下下一个，总会有这样的人冒出来的，能杀多少呢？这样的事总没完，只不过跳出来的人换了而已。总和这些人去较劲，要花多少的时间和精力呢？为什么要把时间、精力花在不相干的人身上呢？生气、愤怒、怨恨，也是很累的。”

库洛洛还没说话，坐在前面赶车的丹芝说：“寻酱，我可不同意这种想法。这种人是多，可是遇到这种事不处理的话，就像粽子哥哥说的那样，他们就会变本加厉，骚扰会越来越严重，最后你还是不得不处理的。”

“所以就物理隔离呀，见都见不到，他怎么来骚扰呢？”

听到这话，库洛洛笑了，气笑了，原来这姑娘的空间移动能力是这么来的。

丹芝在前面跳脚：“哎呀寻酱！做错事的是那群家伙，怎么变成你要跑了！”

“谁来决定价值判断的最终定义呢？你认为你对，他认为他对，谁都认为自己对，争来争去，又要回到靠武力说服、谁赢了谁就对，争夺价值判断的最终定义权上去了。然后，输了的会不会又有‘错的不是我，是这个世界，要纠正这个错误的世界’之类的想法又要卷土重来呢？对方卷土重来，你是要接还是不接呢？把时间和精力都放在这些上面，很累啊。即便什么都不谈，单纯靠武力说服，一个又一个，无穷无尽，也很累啊。如果陷入这种循环往复中，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时间和精力被这些事占据了的话，还有多少余力可以关注自己真正想关注的事呢？”

库洛洛认真听完了这段她难得的长回复，她平时很少会像现在这样，说那么多表达内心想法的话。她似乎总没有多少话要讲，无论对这个世界还是对这个世界里的人或事。原来她并不是没太多想法，只是都把这些藏在心里，不说出来。

是觉得说出来也没什么意义？还是找不到可以说的对象？她对很多事都总是不在乎，是真的不在乎，还是也像这样，是觉得就算在乎也得不到想要的结果，干脆就逃避放弃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