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他的手

柳姨点了点头，”要是他们能马上结婚就好了，结婚生个宝宝，我还可以帮他们带几年。”

柳叔听了笑了起来，“你和夫人啊，真的是操不完的心，不过你们应该去催大少爷，大少爷今年31了，还没有对象，老爷给他安排的相亲也不去。”

年龄大了，老花镜戴久了也累的慌，干脆停下来不锈了，反正他俩一时半会也结不了婚，她这百喜绣还不着急，“大少爷不用担心，他是很有主见的人，脑子又好使，陈家的担子现在又都在他身上，急不来的。小少爷就不一样了，他已经有认定的人，去年他突然回家，求夫人让他和程小姐结婚，还让大少爷帮程家度过难关，这孩子从小一根筋，认定的东西轻易不会放手。”

柳叔也同意，“不过小少爷也不能一直待在江城，陈家那么大一摊子，迟早都需要他回来，只是不知道程小姐什么想法，程小姐虽然是个好孩子，但却太有主意了。”

“你这个老顽固，女孩子就一定要在家相夫教子吗？我觉得程小姐挺好的，脾气温和又上进，承大很难考的，将来研究好了，说不定还能有大成就呢。”

“你个老婆子，不要想挑起阶级矛盾，我是觉得小少爷还没完全长大，程小姐一看就是成熟稳重的人。”

“谁该跟谁在一起都是有定数的，你不要瞎说，被小少爷听到他又不高兴.他都24了，不是没长大，是从小被家里保护的太好了，现在只是遭遇打击，这对他来说不是坏事，人生哪能一帆风顺。”

程星越出来扔垃圾，看到休息室坐着的柳叔柳姨，忙向二人打招呼，正在争论的两人忙停了下来，对视一眼，心里都在嘀咕也不知道刚才说的话被人听到没。

程星越一脸茫然，不知道一向和蔼的两人今天是怎么回事，怎么都不说话？

“程小姐好，这个给我吧，我去扔。”柳叔最先反应过来，上前接过程星越手中的袋子，程星越犹豫，他又表示自己去就行。

“程小姐，让他去吧，让他多跑跑。”程星越不再坚持，将袋子递给柳叔，“柳叔柳姨，你们叫我名字就行。”

又闲聊几句，程星越重新回了病房，坐在凳子上盯着药瓶，这瓶马上就要滴完了，需要更换，“你不用一直盯着，护士会算好时间的，过一会儿会有人来换。”

陈长河住的是高级病房，不但隐私性好，很多地方也很周到，换药这种事也不要人操心。

“没事的，你要是困了就睡一会儿，我在这看着。”

这药里有安眠的成份，陈长河确实有些困了，可是他又怕程星越自己待着无聊，“你也回去吧，这又没什么事，你在这我也睡不踏实。”

“你先睡，等你睡着了，我自己看着时间会走的。”

程星越说着，就按动开关将床躺平，将窗帘也拉上，又摸了摸陈长河的手，还是有点凉。

“别看了，快点睡吧！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看他明明很困还不肯闭眼睛，干脆上手捂住，强行让他入睡，捂了一会儿，感觉他呼吸平稳了，才把手拿开。透过缝隙里照进来的光，可以看到他嘴角微翘，今天他应该是开心的吧。

摸着他的手，忽然想起小时候她打点滴的时候，外婆总会拿热水杯挨着输液管，这样手就不会冰凉了。轻轻放开他的手，蹑手蹑脚的走出去，先去护士台告诉护士一会儿进去换药的时候轻一点。

又去自助贩卖机买了一瓶水，咕噜咕噜喝了几口，找到热水间接热水怼进去，试着瓶温差不多了，把盖子拧紧，蹑手蹑脚回了房间。

护士已经来换过药了，陈长河没有被吵醒，轻轻的把输液管绕着瓶子缠一圈，姥姥之前好像就是这样做的，然后就开始盯着，隔一会儿就摸摸陈长河的手。

摸了几次之后，感觉手终于有点热乎了，程星越微微松了一口气。

昏暗的房间里，偶尔可以听到通道里有人走动，病房外面绿树成荫，有鸟儿在这里驻窝，时不时的能听到鸟叫声，这些断断续续的声音，和床上躺着安睡的人，渐渐抚平了程星越焦躁的心绪，让她的心安定下来，大脑也难得在下午两点能如此清晰。

她不是一个喜欢输出的人，情绪、语言、爱，都不喜欢，散发出的情绪无人在意，说出去的话落在地上，付出的爱没有回应，无人在意是因为她不会适时的表达，说出去的话都是废话，爱一个人的方式不对……

这些都令她感到恐惧，她是一个需要对方主动的人，还好陈长河是那个人。

如果不是陈长河恰好也喜欢她，如果不是因为他主动，如果不是因为他跑来江城，她即使再爱也不会走出自己画下的圆圈，是陈长河先迈入了她的圈子，可是陈长河不能永远都在她的圈子里，他有自己的世界。

她需要陪他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