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离间计

一上来就突然跟我说，郡主已经和他联手了。你说这不是骗我吗，如果联手了，还有我什么事？

“然后他问了我好多问题，都是关于郡主的。这些问题一听就是害郡主的，所以我一个也没回答……我不知道这些问题对郡主有没有用，全都说一遍吧。第一个问题，郡主的软肋是什么。第二，郡主在剑南有什么关系好的亲戚或者朋友。第三，郡主想嫁什么样的人。第四，郡主有没有什么写成文字的东西在我手里……嗯，没了。

“那个师爷问问题的时候好凶，我不回答就要挨饿，挨鞭子，还不给吃治病的药……我都忍住了，但是玉芝姐姐和曹大哥好像没忍住……哦，我和他们房间分开，所以我看不到他们，也说不上话。

“他们两个病都好了，侯府里的人给他们换了干净的衣服，吃的东西比我多，睡的房间也比我好。孟师爷老拿这个来诱惑我，说我回答了问题，听他的话，我也可以有……我觉得不行，我怎么可以听他的呢？我只听郡主的。但是玉芝姐姐和曹大哥居然……你要把这个事也告诉郡主，让郡主小心他们两个。”

水芸的声音停了下来。

守卫怔了半晌：“能不能重复一遍？……哦不，两遍吧。”

最终水芸又重复了三遍，每一遍都是不同的语序不同的逻辑。守卫十分吃力地记忆着。

“到底为何不进去？小人去请示郡主的意思……”最后守卫问。

水芸猛然摇头，眼里写满惊惶：“不，不行，那个孟师爷都要害郡主，我既然不知道怎么害，那就他说的每一句我都不能照办。除了荷包，我真不知是什么意思，只能让郡主判断再行判断……哎呀，我自己也想不明白……可是我好怕被骗……”

这是守卫第一次接触到官场朝廷的污糟事。他不明缘由，却也为牵连了一个无辜的姑娘而内心忿忿，一句“王八羔子不得好死”不由地脱口而出。

“啊？”

“哦，我在替你骂那些害你的人。”

“那你可以多骂两句。他们害我就是在害郡主，我也想骂他们来着。”

守卫失笑，又问：“你既然不进州衙，我带你去哪里养病比较好？我家可以么？我家务农，有自己的田地，家里还有爹娘和一个妹妹……哦，就是没婆姨。”

“你带我？”

“我们也算认识了，我不会不管你的。”

“那你帮我去门口看看，侯府跟踪我的人走了没有。我都进州衙了，他应该会以为我完成任务了。有两个人，穿的是常服，墨灰色，出门第一个路口左右两边都看看就好。”

守卫于是照着水芸说的去做，确认了眼线已不在，回来时墙角却再不见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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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郡主，您说水芸姑娘会去哪里呀。”守卫跪在我和谢乾灵面前，满脸写着焦急。

我仔细回想着刚才的话，“荷包在何处。”

守卫说着呈上一个水蓝色扣合如意堆绣荷包，碧环正要接过，却突然被谢乾灵身边一个疑似幕僚的人截了胡。那幕僚一把接过荷包，口中说着：“不是有病气么，郡主还是别碰了。”

嘴上说着怕传染，自己却比我和碧环还积极。话里的意思怕是不止于字面。我回想着水芸的话：“还说不能给别人看，只能给郡主，不然郡主有危险……”“一上来就突然跟我说，郡主已经和他联手了。”

谢乾灵和他身边那两个幕僚，听到这些话会作何感想？

我隐约有些明白了，“殿下这是怕我私藏了荷包。”

谢乾灵不冷不热地反问：“莫非郡主愿意分享？”

是了，这才符合他的身份和性情。我不愿意分享的东西，他会自己下手去抢。

不过这不是重点，现在我还有更关心的事情。万般焦虑之下，我揉搓着袖口的厚缎，喃喃道：“水芸到底有什么理由不进来，她又能去哪里……”

水芸不会筛选信息，所以把自己知道的一股脑儿都说出来了，可是关于她不进来的原因，却是只字未提。这是她唯一一个自主的决定。有什么决定是她可以自主，却又要避着我的呢……

我忽地抬头转向章全：“请问章刺史，出门向东，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自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