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

“姚玉！”正伺候君主洗脚呢，头顶上忽然传来凌厉的喝声，吓得姚玉冷不丁抬头，见君主一脸阴气沉沉地要吃人的模样，姚玉早已吓到六神无主。

等等！他怎么知道她真名叫姚玉？难不成——

“好呀，姚玉你竟敢诓骗朕！”他的脸如暗夜的厉鬼一般狰狞地瞪着她。

姚玉害怕极了，耳边却听到“哼哧”的颤抖声音，那人似乎也吓得一潭死水。姚玉闻声看过去，庸公公早已跪软在那里，头扎进地面上，浑身如团子一般抖成了筛子。

“欺上瞒下乃是死罪！”君主忽然声音拔高十分贝，姚玉震耳欲聋地听到君主露出杀气道：“朕要杀了你！”说时迟那时快，一道剑柄在姚玉眼前晃了晃，接着刀光剑影地朝她砍过去。

“啊——”一声凄厉从另一个方向响彻整个皇宫。

姚玉冷不丁地浑身一颤，睁开眼睛，来不及睡眼惺忪就立刻清明地看到自己原来在守夜的值当里不小心打盹了。她急忙上下打量自己的身上，一如既往的太监服身上一点伤都没有，姚玉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好大的噩梦。

“呼......吓死我了！”她扑扑自己的小心脏，那噩梦到现在令她深感后怕，嘴里不住地嘀咕道：“好险，好险，差点就死掉了！”

“啊——”

姚玉刚平复自己的小心脏，登时被这惨叫声吓得她差点从地上跳起来。这惨烈的叫声只一下便立刻断线了，之后再也没有之后了，里面忽然寂静，只闻几声哭噎。

姚玉拍了拍自己的屁股，看着钦安殿窗户上还泛着烛光，影子根本不带晃动的。她回味那两声惨叫，好像那人正在水深火热地备受煎熬，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宛如身处地狱一般没了任何生路。

“吱呀”大门大开，姚玉连忙站起来规整自己的站姿，刚调整自己的位置，鼻尖忽然闻到一股腥味，姚玉心底发毛地看大门口。

几个能干事的太监抬着一女子踏出了门槛，那女子不省人事，身上满是伤痕，脸色苍白如纸，不，她浑身上下像被抽干了血一样没有任何生气，只留身上一抹红色薄纱覆盖在她身上......但那红色薄纱却掺杂着主人身上的血水交融在一起。

姚玉定睛一看，才认出那美人不就是不久前才在陛下面前露过一次面的王美人吗！

太监把王美人抬过去时，姚玉低头看到地上有一点一点如珠子一样的血迹，如此新鲜、刺眼，就这么夺走了还尚在少女年纪的王美人。

“余闲！”

殿内破喇喇地叫唤起来，激得姚玉浑身一跳，目光恐惧地转向门内隐隐绰绰的烛火晕光印在明亮的地砖上。

“......在！”她迟疑又不敢怠慢地应一声，心脏早已被君主的声音吓得魂不附体。

“滚进来！”

姚玉这才想起今日庸公公歇着的，这个近身伺候君主的任务由姚玉代劳。庸公公之前在君主选美人伺候的时候，已经跟君主说过了，有事叫姚玉过来伺候，君主应允了，特命庸公公休息几晚。

“是。”姚玉这回可不能战战兢兢地回答了，简洁明亮地绕几个太监抬着死人走下台阶时，她顺利地踏进了钦安殿，一眼也不敢往那尸体上瞧一眼了。就怕多瞧一眼，都以为自己接下来就是她的下场。

姚玉又想起庸公公之所以歇了几晚的假，不是因为他这几天讨了君主欢心才得假释的殊荣，自从韦公公被贬到颜贵嫔那里，庸公公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已经非常应接不暇了，所以君主一直找机会找人替补韦公公，奈何近日在朝堂上被两个御史不自量力地痛斥君主平日不节俭。姚玉也听了几个耳闻，两个御史大意是嫌君主太过宠爱颜贵嫔，颜贵嫔是花楼男/妓出身，已经是后宫眼中钉了，现在被朝堂百官视为肉中刺了。

拾起长长的下摆，姚玉轻脚毫不迟疑地走进来，到寝室中时，鼻尖闻到了好闻的龙诞香掺杂着一丝血腥味。姚玉浑身一个颤栗，却仍旧低着头站在寝室口内立住：“陛下吩咐奴才做什么事？”她眼盯着地面上铺着亮丽堂皇的地毯，地毯上印着大黄大黄色的菊花，姚玉心中突兀地想：“君主喜欢菊花吗？这太老套了吧！”她正鄙夷地盯着地毯上的菊花看，耳边听到君主洋洋洒洒地道：“你过来，到朕的榻前！”

“是。”姚玉心内腾起一片白眼，她不是觉得不屑，而是因为恐惧降临到自己头上的无奈。

她踩着碎步快速走过去，眼睛低着看地毯上破天荒地出现了一角光溜溜的美腿，姚玉心内疑惑一声，暗暗把眼睛偏一点，一点事没有的眼神蓦然睁得铜铃一样大，嘴巴不知不觉失去了管理，表情也渐渐失去了控制。

“噔”地一声闷响，姚玉感觉膝盖被磕弯下去了，正疼得咬牙的时候，下一秒身子触不及防地趴在了软软床榻上，姚玉一头栽在了上面。

“咚”！

头扎在软糯糯的缎子被面上，被子柔滑亲肤，姚玉感觉自己好久没有这么舒服地趴着了，一股甜香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