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候(1)
君主从躺椅上慢悠悠地站起来,并褪下龙袍落在上面,趿拉着鞋走到颜贵嫔跟前时,手上却多出了一把匕首道:“朕给你机会。”
颜贵嫔希冀地抬眸,看到他手上匕首,脸上不由得不寒而栗,洁白的肌肉上一抽一抽地跳的。
“陛下,臣妾不敢——”颜贵嫔脸色苍白地垂下眼睑。
“好,那朕叫潘贵人过来给你来一刀——”他刚收走匕首,颜贵嫔立刻抓住了他手腕,仰头道:“不—陛下,臣妾愿意去做!”
君主没有拒绝他的哀求,重新把匕首滑到了他手中,颜贵嫔握住了匕首,君主转身朝外走去,到了姚玉身边,看都没看一眼就忽然一鼓作气的用力一踹。
“咣当”一声,水撒翻在地上,姚玉被水泼了一脸,满身全是。她忍耐地闭上眼睛忍受一切,君主径直朝殿外去了,随后颜贵嫔也跟着出去了。
姚玉趁他们都走后,等不存在危险的时候,她嘴里骂骂咧咧地把脸上擦了又擦,接着外面响彻起凄厉的惨叫声,殿内的人听了纷纷哆嗦着抖成筛子,他们个个都把头畏缩地低下去。
整个后宫都知道了颜贵嫔和潘贵人的事,潘贵人没有降位,脸上被颜贵嫔划了一刀,从此便毁容了。
长孙太后大怒,不去追究君主让颜贵嫔划了潘贵人的脸,反而借由颜贵嫔懈怠君主不上早朝一事,下懿旨责令颜贵嫔面壁思过,没有太后的命令不得踏出岚熙宫一步,也由此打压颜贵嫔,让他的宠爱在失宠中一点点消散。
“哟,你脸上怎么回事呀!”姚玉提盆出来时,庸公公看她都惊讶地张了张嘴。
姚玉苦巴巴的脸上正要说刚才不幸的境遇——
“秦将军。”庸公公一把推开姚玉,姚玉在他身后直愣愣地踉跄一下,回头便看到秦将军卸了身上盔甲,并解下腰上宝剑如数上交。
庸公公是负责引见,等了一会儿便扭头看姚玉还傻站着。
“你愣着干什么?”庸公公气得呛道,“快接着呀!”他急得跳脚了。
姚玉连忙放下空了的水盆,用袖口猛擦了把脸上湿/漉漉的,一步上前,弯腰恭谨地接住了秦将军的衣物。却不知秦将军正专注着她呢!
“这太监新来的,干起事来毛手毛脚的。”庸公公连忙向秦将军解释道,“秦将军不要见怪。”
秦将军眼眸微微一丝犀利,转而从姚玉脸上挪开问:“本将记得最早跟在庸总管身边的,不是他吧?”
庸公公随和地点了点头,礼貌地笑说:“将军好眼力,那位韦公公被陛下贬到颜贵嫔那里去了。”
“那你身边的这位是......”秦将军再次看姚玉,又多了几分打量,见他果然年纪稍小,又面生。
“这位是余副总管。陛下春猎回来之后就提拔了他。”庸公公笑道。
“哦。”秦将军眼眉又一扬,心里算计好了自己进殿要说什么道:“原来是他啊!怪不得呢。”
“秦将军时候不多了,赶紧进去见陛下吧。”庸公公又赶紧提醒道,“陛下今日心情不好,请将军多多劝劝陛下。”
宫里的那点腌臜事,秦将军有点耳闻,但是他并不关心后宫里的事,他只关心他们秦氏一族和他的女儿,这次他来拜见君主,一是为了边疆作战之事,二秦嫔委托秦将军一些事去讨君主赏赐。
约莫一刻,听到里面秦将军郑地有声地问安声之后,庸公公才从殿内走了出来,再次看到姚玉吃力怀抱着秦将军铠甲和宝剑,遂想起了她脸上狼狈的事,接着开口就问:“你刚才出来时,脸上怎么回事?”他警告地伸出指头戳着姚玉,问:“是不是又惹陛下不痛快了?”
姚玉委屈巴巴地告饶道:“庸总管明鉴,奴才可不敢惹陛下不高兴。”
“那是怎么一回事?”
姚玉低下头看到怀中银色铠甲上面有一两道刀痕,道:“还不是因为颜贵嫔。”
庸公公这才扭回眼神,叹了口气道:“陛下把颜贵嫔的气发泄在你身上,你受着也得受着。”然后扭头指着姚玉的脸斥道:“别整天摆那苦巴巴的脸,别叫秦将军看见了,以为陛下欺负你了。若他看出这里点什么事,陛下知道了,你定要吃不了兜着走!”
庸公公的意思是怕秦将军借姚玉的脸色去问君主的事,君主向来不喜欢外人问过和插手他的私事。
姚玉管理好自己的面部表情,再抬眸,庸公公这才放过地别开眼神,等候着殿内的吩咐。
半个时辰之后,秦将军还未现身,庸公公便闻见他的气味走了过去,接着朝姚玉悄悄招手来,姚玉抱着秦将军沉重衣物气喘吁吁地跟着时,秦将军前脚踏了出去。
庸公公先看他面色如进去时一样,便小心地问:“将军,陛下他——”
秦将军并不往他们俩看来,而是目视前方,叹了口气。
庸公公见他口气不明,不明所以地扭头与姚玉对视一眼。姚玉观察秦将军的脸色倒比进去之前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