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磨不透
姚玉说出对食这话,形势所逼,迫不得已,咬牙说出来的,她心里明白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姚妗是她的姐姐,做对食实在太荒唐了。可是她在众人眼前是君主跟前的红人——副总管太监,除了庸公公,谁都不知道她是女儿身!
眼看姚妗也要因为花氏命丧黄泉,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姚妗去死吧!她总要想出办法救出她来,左思右想,不能败露自己女儿身的身份,郑夫人的命她刚刚向君主打了保票,再不能因为她的女儿身,弄得满宫上下受到牵连,血洗宫殿,最后她只能从牙缝里挤出这个不该有的词,姚妗做她对食,她做梦想想都觉得人生中极大荒唐,但逼不得已,眼下只能拿这个字眼救姚妗一命了,走一步看一步,只有这样,她最在乎的人才不会在她眼睁睁下丢了性命,令她心生愧疚一辈子。
“你说什么?”君主语气不对,似有风雨呼啸的前兆,他硬生生地弯腰,恨不得把她在他眼前捻碎。姚玉眼看他毫不留情地伸手箍住了她的下颔,用掳的架势把她强逼上他俊脸前。君主脸上变干净了,然而眼神戾气依旧,姚玉浑身颤抖,听到他从牙缝里咬牙似的一字一字地蹦出来道:“你跟谁——对食——嗯?”他字字诛心,扎在了姚玉心坎上。
姚玉本能地躲开他杀人的视线,岂料他手上下了狠劲,姚玉龇牙咧嘴地仰头,感受脖子上鲜血浸湿了汗巾,重又染上她的衣襟,若自己再迟疑,自己的脖子也被他扭断了。
“姚妗——”她忍受不起地说出那人的字眼,下巴的力道更狠劲了,姚玉疼得直哼哼,眼角情不自禁崩出眼泪来。
“大胆!”庸公公一鼓作气地嚷道,听着他为君主打抱不平,声音里终究因为怕,颤抖了一下嗓音。
真是关键时刻掉链子,危急时刻缩成乌龟,倒是给人穿小鞋,庸公公属第一。
“姚妗乃一罪奴,你岂能跟一个罪奴做对食,真是异想天开!”庸公公边在旁用尽了加油助威趋势骂着,一边煽风点火地紧瞅一眼君主脸上变幻莫测的黑线,“与罪奴对食,你不怕罪加一等!”
呃,原来宫里的罪奴境遇竟然狭隘到这个地步了,跟搞个□□大会似的,人人杀而诛之!
“陛下,奴才一听您要杀舞姬,就迫不得已才以对食为借口来保姚妗的命。”知道了罪奴在宫中的生存之道,姚玉才发觉自己开始说出那番话到底心急了一些,忽略了三思而后行。
“哦,朕好奇你与她到底是什么关系?”邪魅的俊脸带着一丝坏笑,挨近了她耳边,玩味的眼神顺着她的秀气的耳朵旁的碎发,一路延伸到她脖颈上,他唇上不经意地伸出舌尖,玩味妩媚地溜过她下颔被冷汗浸湿的脸庞,再目光触碰到她颈上汗巾染红鲜血一刹那,他厌恶地收起玩味的小舌,眼神微眯在一起,伸手撸翻她汗巾,露出两道刺目鲜红汩汩地流淌下来,到她衣领缝隙里,流进里衣中。
姚玉看他眼神特别怪,弄得她浑身鸡皮疙瘩地难受地蠕动肩膀,这一下正好触痛脖颈上的两道伤口,她“哼哼”地咬牙承受。
他暧昧的眼神一变,转而看她咬牙哼哼,嘴角不经意露出一抹邪魅狂狷的笑,声音忽而轻柔妖娆地道:“带她进来,朕看看,我们余副总管看上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姚玉呼吸不畅地顿觉窒息,微微一咳嗽,脖颈上的血流得更欢快,她只能忍住心底那份恶心的不自然。
在君主眼里女人是个玩物,可在姚玉眼里女人是与她一样有自尊心的同类,二人眼光大相径情,自然形成了一个傲慢得目中无人,一个卑微得不屈不挠。
“陛下,姚妗在殿外侯着。”庸公公过来躬身屈膝。
“传她进来。”君主盯着姚玉,二人四目相对时,姚妗一桃红薄纱羽衣,走过来,跪在不远处,正好对着君主眼前,姚玉身后。
“奴婢拜见陛下,恭祝陛下万福金安。”姚妗语气平稳,走过来时瞥了一眼姚妗的样子时,心里颇不平静。碍于这里是君主的宫殿,她不敢明目张胆地摆出一副局促不安的样子,令君主抓到一丝错处。
君主剑眉星目把眼皮一抬,见姚妗跪在那里我见犹怜的样子,他嘴角倏尔一挑,回眸盯上姚玉无光的眼神道:“你眼光果真不差,想不到你心里还能藏着这种美娇娘呢!”说罢,他伸出手指头摁在了她脖颈上一道伤口,姚玉呜哇地叫出泪来,耳边听他语气慢悠悠地沉声道:“你叫朕对你情何以堪呢!”
姚玉大惊失色地忍痛咬牙道:“陛下您误会了!”接着听到姚妗“呀”地一声惨叫。
庸公公见状情急地恨声:“放肆!”
君主再次抬眸时,眼神犀利如刀锋光芒直刺向姚妗,姚妗吓得浑身颤抖地矮下身躯,头伏在了地上。
“奴才情非得已,我与姚妗的关系不是陛下所想那样。”
“听你一口一个叫她名字,可真亲热啊!”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指下了力道。
姚玉啊地一声,脑子里飞快转着,君主似乎不喜欢她再提姚妗一个字来,她越来越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