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眼
进了大殿,烛火通明,姚玉抬眼溜了一圈,四壁金碧辉煌,不仔细看,墙壁上都是纯金打造。灯笼与别处不同,金色宫灯上雕刻繁复的花样,令人灼目绚丽。
姚玉看着天花板上吊着极大的宫灯,地上摆着四个灯火通明的落地宫灯,一点暗处都找不见,仿佛无处躲藏,很容易被发现。
调转视线,匆匆瞥一眼,君主搂着两个美人坐在书桌前的地毯上玩抓阄。
见到姚玉俯首帖耳地走过来,君主从两个美人耳边抬起头来看她,目光对着她玩味地意味深长。
姚玉行了礼,听到姜顺常笑声如银铃一般道:“陛下您真是为难臣妾了,臣妾哪里认得字呢!”说罢她拿着抽出来的竹签依偎着君主胸膛,身姿袅袅地给他看。
君主感觉怀中娇软玉香,身子微微一动,眼神移动到姜顺常身上,见她身上穿的鹅黄襦裙深得他的眼色,再看她手中拿着的竹签,语气出奇温柔道:“不批。”他从后面拿出一奏折来交给了胜嫔,“你认字,你写吧!”
胜嫔也参与了抓阄,她望着君主,伸出柔荑接住了姜顺常寄过来的竹筒,莞尔笑说:“陛下您真的太抬举臣妾了,臣妾哪会批奏折啊!”她瞟一眼姜顺常低下头,乖如兔子一样缩在君主怀中,胜嫔嗔笑地撅嘴:“陛下好偏心,什么事都要我替姜顺常做了,她只管抓阄,而我只写字,就算我识得字,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参与男人的事啊!”
胜嫔的话,君主听出内涵来。她明着说君主偏爱姜顺常,其实她在向他表示她一个女人不能参与前朝的政事。
君主起先从姜顺常身上再次回到姚玉身上,见她身上穿的太监服显大,她看起来衣不附体,想着如今已经入冬,要不要命内务府给她发冬衣时,胜嫔说了一半娇嗔话,引得他松开姜顺常,转而用手捏她下颌道:“多日不见,你越发长进了不少。”惹得胜嫔娇羞地吃了一惊,“朕看你最……”他凑上去,亲了她朱唇。
胜嫔没躲,迎上去配合时又娇羞地红了脸,亲昵道:“陛下,姜顺常在这儿,臣妾怪不好意思的。”她眼神得意地透过君主肩膀后看向姜顺常。
姜顺常脸色变了变,起先她不好意思看,见到胜嫔看她的目光充满得逞的神色,她表情微微地不易察觉地愠怒,但不敢明目张胆。
“怕什么,她也是朕的人。”君主啄了几下,扭头时又在姚玉身上定住了。
姜顺常脸色微微变好,把手攀在君主后背上柔声道:“陛下夜深了,臣妾为您更衣。”
“陛下,您想同谁就寝呢?”姜顺常温柔贴心讨好,胜嫔也不示弱,她拿出她的本领,靠在床笫上征服一个男人。
姚玉始终低头等待,对他们充耳不闻,反正侍寝又不是她,何必去关注胜嫔与姜顺常争宠。
她跟木头似的钻在那里,一动不动,君主忍不住朝姜顺常伸出他金色龙绣袖子道:“给朕把外衣脱了。”
姜顺常即刻含笑着顺从了。
“陛下这些奏折怎么办?”胜嫔回眸看君主身后摞成一半的奏折。
“你来蒸酒。”君主指了指胜嫔身侧的酒具。
胜嫔观察君主神色,即刻领会地转身倒了一杯酒。
君主接过之后,仰头喝尽,心道:“今夜叫她来也不是让她干站着。”握着空酒杯指向姚玉:“你近前来。”
“是。”姚玉朝前走过,躬身等下一个命令。
“你来写!”他从胜嫔夺一支笔扔在地上零散的抓阄上面。
姚玉面上一惊,下巴差点掉了下去,双膝使劲点地,发出“砰”的闷响。
她忍痛摆手:“回陛下,奴才不识字啊!”
“陛下您这么做,会不会为难余副总管?”趁胜嫔煞有准备地打圆场前,姜顺常抢在她刚笑着启口时说道。
胜嫔嘴角微微一撇,眼角跟着瞥了她,转眸深情地看向君主。
君主眼神幽幽地看姚玉,嘴里干巴巴地道:“抓阄你总要会玩吧?”
姚玉听出他盛气凌人的口气带着咄咄逼人的架势,她哪敢再拒绝。
“会一点。”她声音如无辜羔羊弱了下去。
姜顺常把竹筒给她,姚玉战战兢兢地接过来,摇了几下,忽然筒底掉出一支竹签,捡起来一支,上面写着他们朝代比较难认的字“准”。
姚玉皱眉看好久,才认出晦涩难懂的象形字。
胜嫔“嗤”地握嘴笑道:“余副总管明明不识字,却看竹签上的字那么认真!”
姚玉悚然听到,连忙垂下眼睛,双手奉上竹签,她卑微乖顺的样子,逃不过君主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看,似乎把她看穿。
君主按住胜嫔往后推了一下,朝姚玉前倾身子,俊脸如兽的眼睛对着她低眉看,嘴里亦是幽幽地问:“你看得懂?”
宫里太监宫女都不认字的,姚玉做罪奴时,身上担着罪臣,更不能学认字。
姚玉感受到紧迫感,她垂下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