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见明月
印伦一阵支吾,又怕姚玉起疑耽搁君主的宝贵时间,他眼眉弯起来,笑说道:“这您不用担心,姚姑姑好着呢!”
他以为这个理由能说得过去,可是姚玉不死心。
“都这么晚了,她还不回来?难道陛下有意留着她呆在钦安殿里吗?”姚玉问着,看印伦脸上噎了一下,更中了她心底里的猜测——姚妗恐怕有危险!
君主难道留下姚妗在钦安殿里有别的意图?
“哎哟,余副总管你想哪里去了!”印伦打哈哈地打断姚玉思路,道:“奴才的话,您还不信吗?是,今夜陛下在朗坤殿里忙着召见高宰相。”见姚玉拧眉,显然不知道高宰相何许人也,道:“就是胜贵嫔的父亲,原来做过高太傅。”
姚玉了然,也不关心朝廷里的事,问印伦:“你就跟我说这些?与姚妗何关!”
印伦汗水立刻沁下来,他没想到姚玉问话实在咄咄逼人,他差点招架不住说漏嘴了,然而他想起他去监栏院之前,庸公公让他发死誓,若他在姚玉面前敢说漏嘴,说出姚妗真正之处,他第一个就弄死印伦。
印伦想起庸公公气煞的脸孔,他心里就怕得一阵哆嗦。
“姚姑姑呆在钦安殿也有一阵时候了,只要余副总管过去,自然就看到姚姑姑了!”
印伦更没想到,余副总管这么在乎着姚姑姑,之前不是听闻他在屋子里喜欢折磨家暴姚妗为乐的吗?
她怔愣地看着印伦为难又带着一脸嬉皮的笑容,显然他的任务多么艰巨,稍有差池,就被庸公公真的一句话就把他弄死过去,最后看了半天也找不到印伦笑脸上一丝破绽,也没有一丝让她感到姚妗真的处在危险境地。
“哎哟,余副总管都这个时候了,您怎么——”他心里早已抓耳挠腮地焦急,正手足无措时,姚妗离开窗台,朝他走过去。
印伦立马把脸笑开了花,连忙给姚玉让路道:“余副总管请。”
姚玉从他身前走过去,又站定了,印伦心里又开始发毛了。
“看在咱两几年交情的份上,之前我也帮了你不少忙,你给我个实话,姚妗到底有没有事?”姚玉定定地看印伦,把他的眼珠子里看个精光。
印伦朝身旁带来的两个随从太监,三人面面相觑看了几眼,其中一个道:“印公公的话,余副总管也不相信吗?”
那一个道:“是啊,方才我们都守在外面,姚姑姑一大早便亲自过来给陛下送早膳。”
这一个奇了一声道:“哎,姚姑姑不是管后厨备膳的吗?这点活根本不够她露面的。”转向印伦,又道:“她怎么一大早自作主张地非要亲眼去见陛下呢?”
印伦拿眼别开两位随从,看向姚玉,一脸写着:我没诓你吧!
姚玉看出他们两人一言一语的,确实不像编瞎话的,便走到门口,听到印伦道:“余副总管在前面走着,我们给您带路。”
看他们客客气气的架势,看来她这回去钦安殿应该不会受很大的罪,姚玉的一颗心便放安稳了些。
钦安殿烛火通明,比以往的更亮堂了,姚玉站在外面,看到庸公公盛气凌人地高抬下巴,眼神睥睨着姚玉,惹得姚玉以为多日不见,他已经不认识了她一般,还把她当新人似的好欺负。
“庸总管,奴才把余副总管给带来了。”印伦和两个随从松了口气道。
“庸总管万福。”姚玉见印伦躬身拱手,她也跟着行礼。
庸公公居高临下地拿眼瞄她一眼,不知发了什么阴阳怪气的病,兰花指捅了捅殿里头道:“进去吧,陛下等你许久了。”声音拉了好长的调子,活像唱京剧一样刺耳,令人发悚。
“什么?”
君主竟然在里面等她许久,印伦不是说他去朗坤殿见什么什么太傅还是宰相的官员!
她脖子一凛,回头看印伦,而印伦绝不敢马虎地抬眸,看到姚玉的眼神不禁吃了一惊,连忙开口道:“啊,陛下这么快就回来了。奴才......”印伦躲开姚玉刀光剑影的目光,继续磕巴起来道:“奴才以为陛下在朗坤殿还要好一会儿啊!”接着低声惧怕地感叹道:“回来也好,回来也好。”
“你嘀嘀咕咕,神神叨叨作什么啊!”庸公公脸上不耐地看向印伦,拿起浮尘敲了他顶上帽子一下。
印伦立马不吱声了。
“你,赶紧进去,别怪我没提醒你!”庸公公终于正视姚玉了,可眼神里总透露着疏离,似乎有点抛弃她的意思,对她恶劣的态度为所欲为了。
姚玉知道庸公公话里意有所指,意思就是她在外面耽搁一分,万一惹怒了君主,给她杀头,庸公公不会眨眼给她求情的。
“是。”姚玉揣着心事走到庸公公跟前,但抵不过心中最在意的事,冒着风险脚下刹住,抬眸问道:“敢问庸总管,姚妗现在在哪?”
庸公公先是瞪她一眼,尔后他不耐烦地指了指殿里面,道:“你进去就能看到了。”
姚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