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挟
那太监忽然在她耳后低声激动地说着。
太监的话,只有姚玉能听到,所以君主投来狐疑地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交头接耳。
他不敢出声去问太监跟姚玉说了什么,看到姚玉脖子上渗出一丝血流到她衣襟处,他明白他要再往前轻举妄动,没准姚玉命丧他的匕首下。
“你要下地狱?”姚玉惊讶地扭头,却看不到太监的样子,最终还是败在匕首,一动不动,心里腾地翻起了白眼。
地狱,她现在进入的时空不就堪比地狱吗!
“怎么,你还不怕地狱?”那太监没有收到他想象中,她的惶恐、不安,开始隐隐怀疑她对死和地狱就真没一点概念吗?
他劫持的是人,还是傻子?
太监一度后悔自己劫持了什么都不懂的人,没有惊吓,没有求饶,一点也不好玩,渐渐地把在手里什么都不香了。
“以你的修行——”他手上忽然重了一些,姚玉眉心一皱,扭神看到邕亲王的影子离君主挨着很近。
“皇兄,臣弟说过绝不该给他松绑!”邕亲王看着姚玉被劫持,低声对君主道。
君主缓而慢地侧过脸,盯着他,声音冷冷地道:“你埋怨朕放过了他吗?”
邕亲王受到他寒厉的目光,微一垂头,连姚玉他都不敢再瞄了,语气喏喏地道:“不,陛下英明果断,是臣弟失言。”
一句简单奉承的话,君主才把目光从他身上收了回来。
这厢姚玉想起君主说过他是前太子的余孽,便感同身受地对太监讲道:“以你忠心护主的情意,抵死顽抗的精神,地下阎王爷才不收你呢,只有上天庭做个小官绰绰有余啊!”
在姚玉未来时代早已参透生死论了,人死了之后都化为灵魂归为宇宙中去。
可气的是姚玉却是个例外!
她怎么也想不通,自己死了之后还跨越上千年的历史长河中去。
“你......你说的真否?”太监听迷糊了,从未想过她还有如道长一样的修为,跟算命一样,一语点破。
“你拉我做垫背不就是要上天庭吗?我何乐而不为,跟你一道去也,我也沾了你的光,也占了你手上的便宜。”姚玉边说,心里就一下子轻松了。
如此死了更好,说不定她借他的匕首,可以回家啦!
她正美滋滋地想着美事,太监忽然低声道:“怪不得你不怕死,也不喊救命!”
这下攥在他手里的更深觉她一文不值了。
他微微松了匕首,却仍旧劫持着她,他横着匕首假装逼近她的脖子,然后带着姚玉往后退了几步。
姚玉随他退着走几步,莫名其妙地问:“哥们你不是来杀我的吗?怎么还后退?”
“杀你?你想得美!”太监一边往前看君主站着的位置,一边朝侍卫群中走去,看样子他在计划着什么距离感。
姚玉:“......”无奈地白了白眼。
“今日我放过你——嗷嗯!”他瞳孔忽然放大,眼珠子几乎睁了出来,嘴唇上咧得平直如一条粗大的线,忽然被人点了一下穴位似的。
姚玉在心里无奈地抚额,感觉身后太监不是来杀她的,就是纯属过来吓唬她一阵。
怎料身后人一空,姚玉感觉自己肩膀忽然空了,脖子上冷冰冰的匕首也掉了下去,滚到地上,徒留脖子渗血地凉飕飕的。
她回头,一副侍卫打扮的熟悉面孔手里正拿着弓,对着的她,而地上太监躺在上面,背后的箭随他倒下去时穿膛而入,他胸前正滋滋冒血,往他周遭身上和地上溅了好多血。
姚玉看得触目惊心,就算她学过医,看过人体构造,也看不过去太监死时的惨状,箭从他后背直挺挺地倒在地上,穿胸膛而过,被血湿透的衣服里,胸膛里的心脏差点膨出来。
残忍得不敢去看,姚玉别开了视线,正听到熟悉的嗓音,一如她冷静却突出她所熟悉的凉意。
“臣救驾来迟。”姚玉看清单膝跪在地上的人是姚風,姚風手里握着弓拱手行礼。
姚玉怔愣地从姚風跪姿回过神来,发觉今日姚風用弓箭刺死了要挟她的太监,她想起之前在延福宫,他对她愤愤不平,现在她想起他来历历在目。
她还记得他每一个神情和每一种语气都巴不得她去死,也巴不得没有他这个妹妹。
而如今救了她的命的,却是姚風。
这个盼着她死去的哥哥,为什么要救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