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方夜谭
庸公公漫不经心正要说出心里话,又忽然顾及到什么,眼神往外面瞟一眼,很警惕的样子,突然端正起来道:“自然是君主的意思。”他神色严肃:“能让陛下看上你,是你的福分。”
姚玉就知道庸公公这次找她过来,不是单纯说说话,也不是闲着没事找聊天说八卦的,而是代言君主命令她同意这桩感情来的。
姚玉眼看这场还要进行很久,她身上已经难受得浑身潮乎了道:“庸总管可否让我先换身衣服。”
庸公公很不包容地道:“你给我一句话,只一句话,我就走。”
姚玉撇了撇嘴,看了一眼庸公公神色,道:“奴才多谢君主的厚爱,奴才是罪奴,承受不起君主的爱意。”
庸公公神色忽然一凛,正要发脾气。
姚玉连忙给他降火道:“庸总管您方才也说了,以我姚氏满门的罪孽,根本不配做陛下的女人。”
“我什么时候说你不配啦!”庸公公急了地走将上去,拿起浮尘戳她脸上道:“你可别不知好歹!”
姚玉欲哭无泪地道:“大总管啊,我是女儿身打扮的太监,万一陛下知道我既是姚氏又是女儿身打扮的太监,岂不把我的头砍掉嘛!”
庸公公冷哼一声道:“若陛下不在意你是姚氏,也不论罪你的女儿身,你要不要死心塌地地做陛下的女人?”
“陛下知道我姓姚,还是个女的?”姚玉不安地讪讪道。
庸公公又一次瞟向门外,姚玉起先不觉在意,以为那是庸公公自己太条件反射了,这回她注意到了,也禁不住循他的目光朝门外看,刚看到门口地面上投射来一道影子。
“嗯哼!”他忽然重重地咳嗽一声,吸引得姚玉什么都没琢磨出来,影子到底像什么,回过神来看庸公公继续说道:“陛下现在还不知道你姚氏的真实身份。可本公公是伺候陛下的紧贴人,依我看,陛下迟早要知道,但要冲着你和陛下之间的情分,本公公向你保证,陛下哪天真知道了你姚氏的身份,他绝对看在你伺候他忠心的份上,不会对你怎样。”
姚玉听庸公公话,仿佛听见了天方夜谭:君主有那么傻,他有那么好说话的人吗?
他傻到放过姚氏和古氏之间的恩怨仇恨吗?
傻人有傻福,不是庸公公嘴里说的君主那样的傻有傻福,相反君主多疑还多心,跟这样的人在一块,只有受折磨的份,哪天他神经还没法作,伺候他的人早就熬成精神分裂症了。
庸公公就算把君主这个人情世故往大了说,在姚玉眼里,君主心眼跟芝麻粒一样小——他怎么会好心喜欢她而忽略掉她姚氏的身份呢?
就眼前来看,她在君主心里是个香饽饽,时间长了呢,往长远来看,哪天她在君主眼里不感到新鲜了,他随时都会给她扣上姚氏的罪名而杀了她呢?
姚玉并不怕死,她最怕被他折磨久了而死。
庸公公见自己磨破嘴皮子,也不见姚玉一脸受宠若惊、感恩戴德的样子,即便把君主想成她男人的样子,她都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样。
“不对呀庸总管,你不是陛下,你怎知陛下如何想?难道他每夜睡觉的时候,你偷偷在旁听见他说梦话了?”姚玉越想越不对劲,但话不能直白地说,只能委婉想办法拒绝君主的情意。
“你——胡闹!”庸公公脸色气得憋红,狠狠甩下袖子,扇了下姚玉身上,道:“陛下的起居生活,岂容咱们做奴才的置喙的!”
姚玉才乖乖地低眉顺眼,低声道:“奴才失言了。”
庸公公看她认错态度还算老实,想继续斥责她一顿,眼里忽闪着碍于什么事,没有立即发作,转而冷冷“哼”了一声道:“别的宫女子得到我传达陛下的口谕,早就高兴上天了。”他说着朝她审视道:“偏你不一样,听了跟没听见一样。”他走上前去,抬手敲了她脑壳几下,愤愤地恨铁不成钢地道:“你的心跟着你这个人,到底是拿石头雕的,还是亲爹亲娘拿身体里的血喂你出来的。”
姚玉连连向后躲,庸公公紧追不舍,最后姚玉被他敲得生疼,受不住了道:“奴才就不想当妃子娘娘,天天等男人过来宠爱,有什么意思!”
“你——”庸公公听了她的话,手一顿,气道:“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然后最后一次猛敲她脑门一下。
姚玉“哎哟”一声,抬手摸通红的脑门子,抬眼怂地觑一眼庸公公脸色,把心底里的话实说出来道:“庸总管,这事是我不乐意成吗?我好好做太监可以吗?不奢求别的,若哪天您觉得我晦气了,大不了在陛下面前拿莫须有的罪扣我头上,把我扔在冷宫里,也比在陛下身边做妃子娘娘强!”
庸公公“嗬”地一声,气得就差没动手揍她一顿,然而双手叉腰,看神经病人的样子忿道:“你吃错药了,还是怎么地?要不要我请御医再过来给你瞧瞧,等诊断出了失心疯,再把你扔在冷宫里自作自受去!”
姚玉眼看自己推拒说不过去了,试探性地问:“庸总管的意思是我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