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志
想问出口,却被她一只手按住了他肩膀上,一股奇异的电流传遍了他身上,让他的心紧缩了一下。
“别动,才缝到了半截伤口。”她的口气里隐约沙哑地近似呜咽。
诸葛荀仔细地看她蹙紧眉头的愁容,让人忍不住对她产生怜爱。
她要把他肩头下的剩余的伤口缝完。
“姚玉,我错了,我不该算计你,但是那天我这么做我是有原因的。”诸葛荀启口解释,发现自己说出来的话苍白到不能融化她那点惋惜的心情。
“你没错,你只是在为你对太子所做事的利益而出发。”她缝完最后一针,才认真地看向他,道:“太子是你的主人,就算没有你,别人也会精心谋划地算计我入局的。”
“姚玉——”诸葛荀坐立不安地挣扎解释。
他才是她说的太子,诸葛荀心底里立刻蔓延起不安——不,不,不是这样的姚玉!
她满眼盛着悲伤看着他,语气真诚又坦荡,诸葛荀终于意识到她说的绝对是真诚的——可惜她以为自己的真心错付了。
“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朋友。”姚玉手里慢慢卷起剩余的针线,望着他叹息地道:“以为你与我一样无亲无故,全凭那次咱们第一次在马背上相遇时,你替我隐瞒了女儿身那时起,我一直对你有那么一丁点的好感。”姚玉伸出了鸡米粒的手势,道:“想着跟你认识是我在宫里唯一一个不错的朋友,可是——”她说到这,抽了一鼻子酸,再抬眸斜斜地瞟了一眼外头的姚風,见他身影早已在门外消失殆尽,回过神来道:“我没想到你竟然是太子的人,跟钦安殿那位一样位高权重,诸葛荀——”她沉痛一声地声音压抑下去:“我这辈子最不喜欢跟宫里那些权贵沾染一丝一毫,你——你我终究形同陌路!”她再次嘶哑地痛惜,声声揪住了他的心脏,使他心里钝痛难安。
“玉——”他不禁痛呼出声,眼看她正慢慢地从他眼里慢慢远去,他倏地再次抓住了她手,并往自己身边拽过去。
姚玉刚往后挪的身子不提防他猛拉过去一把,她倾身与他身前停顿在了咫尺距离,两人四目相视一瞬,姚玉听到诸葛荀极力挽留的口吻:“你就这么不肯原谅我对你做过的错事,是吗?”
姚玉垂下头,看到他修长骨节的手极力地颤抖,露出手背上一条条淡青色的血管,仿佛喷张地要抓住很重要的东西不肯放手。
“我原谅你了.......”姚玉继续垂眼,他手颤抖了一阵不再颤抖了,反而有一种意外地释然地松弛。
他松了松手心里她柔软的手,手背上细腻的丝滑感令他心神松了松,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随着她垂下来的目光问:“嗯,你真的肯原谅我了吗?”
“嗯。”姚玉肯定地点头,诸葛荀如释负重地笑了没一下,就忽然听到她还有下一句话等着他,道:“以后你做你的,我计划我的,咱两互不相干。”
“你什么意思?”他面容僵了僵,声音沉了下去,手里再次捏紧她手背上。
姚玉拧起没有,手背上他捏到了她一团软肉地疼。
“钦安殿里那位必须得死,但是事成之后,你终究要成为太子的左膀右臂,免不了要走当官的仕途之路。而我.......”
她才顿了一下,下定决心的时候,他匆忙用话语压住了她下面的话,道:“我会对你明媒正娶!”
姚玉抬头怔愣地看他,见他说得信誓旦旦,她转而笑气道:“我没想要嫁给你,你想哪里去了!”
她笑得婉转明媚,诸葛荀心里即刻感到有失而复得的东西再次不小心地落在了地上。
“我说真的。”他握着她的手拿起来贴在了他胸膛上。
一触到他左心房里跳动的律动,姚玉迅速脱离了他手掌心里,语气坦坦荡荡不余遗力道:“诸葛荀你听好了,我与你没有开始,只是纯属朋友的关系,就不要僭越地说要娶我的话。如今你我身份不同,你走你的官路,我走我出宫的那条路,我绝对绝对不想与宫里任何权贵掺杂一点关系。”她注意到诸葛荀震惊之余,眼角往门外看一瞟,姚玉飞快地扫了门外,似有影子在外头伫立,继而道:“就算我哥姚風未来做了大将军,我也会与他断绝跟姚氏有关的联系,出宫过我自己想过的日子。”她那句“放飞自我”没敢说出口,这句对这里人来说实在难以理解的前卫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