疗伤(2)
诸葛荀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好一会儿不说话了,一句“辛苦”似要冲破了他心脏里最柔软的地方,相比姚風和高覃他们说他辛苦,无一不是把期盼建立在他复位的大业上,如果有一天他败了,姚風或许会另谋出路恢复前朝,而高覃则离他远去或许永远呆在古翼身旁做名副其实的宠妃,那么姚萃呢?姚萃或许愿意与他厮守,却不知道以后的日子他们如果度过苟延残喘,仰人鼻息的日子?
而姚玉说出的辛苦,让他的心情与以往不同,她建立在与他平等的位置对他同病相怜,诸葛荀大抵感觉到他和她的经历似乎相同,又似乎不同。
“为了给太子卖命,打打杀杀,你一定活得很辛苦。”
姚玉抬头,诸葛荀脸上竭力地浮出苦涩的笑容,而姚玉不知此刻在她眼前坐着的就是前朝的太子呀!
姚玉不解,问道:“为何每次提起太子,你脸上总是一笑而过?”
诸葛荀心道:我给自己卖命,倒徒增她对我心疼了。
“为太子卖命,你是感到很有荣誉感,是吗?”姚玉倾身看他笑了一阵,再凝神看她,渐渐收敛笑容,姚玉继而道:“还是说你很希望将来前途光明,才这般舍得卖他的命?”
见他不笑地反而扳起了脸,姚玉不动声色地从炕上转到他后头去。
诸葛荀起先没注意她转到哪里去,忽地肩头下一阵沙麻地刺痛,他倒吸了一口气,即刻闻见伤口上传来类似酒的刺鼻味。
姚玉用手术钳子夹了沾着消毒水的棉花摁在伤口上,转而听到他吸溜一口气,扭头看他嘴里龇着牙忍受不叫出声来。
“咦,你肋下的伤口怎么还没好?”姚玉走到他后头,顺着他的头往下看,才看到他一侧的肋下还残留着她缝合过的伤口。
此刻姚玉狐疑自己当初是不是手法有误,把人家的伤口缝偏了。
她又走回来,俯身头低在他另一侧肋下,看到下面伤口还留有缝合的迹象,线都拆过了,却没上祛疤的药。
诸葛荀疼了一阵,睁开眼睛,恰好姚玉的脑袋俯在他另一侧,白皙通红的侧脸对着他的视线,他却怔怔地看了好半天不说话。
“我给你祛疤的药,你有没有用?”她目光一转,脸微微往他方向侧过来,看着他微蹙眉头,神色似乎愠怒地冷了下来。
果然她认真起来冷霜动人,似乎明明看着她一脸冷凝又冷冰冰的,在他眼里却是美丽动人了。
他犯错误似的垂下眼来,摇了摇头,就听到她嘴里发出无奈又捉急地抿了抿嘴的声响。
“不是你——”她正激动起来,另一边手里的肩头下的伤口,上面棉花微微偏移,姚玉只得按捺住情绪,先着眼近距离看那伤口,线头因流血过多染得发黑,这下她又不得不重新拆开再次缝合了。
诸葛荀小心翼翼才抬眸,一缕青丝擦了他鼻翼上柔柔地刮了过去,闻到上面淡淡的清香,又一阵地清凉,使人头脑清晰起来,是绿茶与茉莉混合的香气。
姚玉甩了下长发,又发觉长发碍她手里的活了,她往屋子里环视了一下,终于在不远处的柜子上,药箱旁散落各种医疗工具,压在那些工具下面有一根突兀不符合这些东西的木棍。
此刻她离不开诸葛荀身边,只好往柜子上倾身过去,伸出长臂够到了柜子上的那根棍子,拿过来之后发现是褪了皮的菱枝状的簪子,破旧又很土。
姚玉才不管这簪子多么不美观,只要实用,不耽误她手里活就满足了。
她单手插住青丝利落地转了几个圈就把头发固定住了,束成一个包头,女子扮成了男人的相貌。
“我等会再跟你算账!”姚玉没好气又俯身,从他身侧,床炕边缘上拿起了一小药瓶和针筒。
诸葛荀有备而来以为她这样俯身,青丝又会回到他脸庞上,谁想一头干净利落地垂下头去,只看到了姚玉清秀的脸庞,眉眼低低地在上面挑了两件,嘴里更是不饶人地说了一句。
待她起身的时候,诸葛荀睁大了眼眶,看着她手里拿着一根针和药瓶。
再痛他也忍不住紧张地哑声又不禁虚弱地问:“你要干什么?”
姚玉用食指稍微弹了弹药瓶,再用针筒把里面药抽进针管里,然后抽到了顶。
“后半夜说话太急,走得也急,竟然忘了给你打蛇毒清了。”她看差不多了,正准备给他打,偏头看了他脸色,又絮絮叨叨地问:“这点我疏忽了,确实不太负责任,有损做郎中的形象,你、你不会生我气吧?”
她怕他气汹汹地投诉她,却忘了自身在古代里,哪来的人会投诉她呀!
“会不会有毒?”诸葛荀不放心地回眸盯着她手里针筒里,一截清澈见底的药水。
“就是给你清毒的呀!”她空出手来指着他肩头下面,道:“你行动过大,伤到了里面血管,本来里面还残留一丁点毒,但不至于会死,时间长了也会形成慢毒,一点点让你心肺以及肾受到不可磨灭的损伤,还有你这里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