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对立

“十二年前那场宫变，熹儿功夫虽不精，但却足以应对，是竹宁那个女人，自作主张帮她挡剑，死在叛军刀下。熹儿认为是自己害死了竹宁，原本便因皇帝冷落心绪低落的她便选择了自缢。”

凛音说到这里，深深叹了口气，眼神穿过庭院门口看向外面那颗杨树：“不知不觉，熹儿已经逝世这么多年，当初我们一起种下的杨树都这般高大了。”

摧雪顺着凛音目光看向窗外那颗枝叶随着清风摆动的杨树，仿佛在向她招手一般。

“竹宁死后，我那丈夫便开始思念她，当初是他亲手将心爱的女人送上皇帝龙床的，大抵是愧疚产生执念。要不是因为你让我发现竹心，我还真不知晓贺恭吏爱竹宁到如此程度，竟将她妹妹囚禁当做替身。”

她语气鄙视，神色是毫不掩饰的厌弃。

“至于你和你妹妹，便要从熹儿自缢前给我传的那封信说起。”

她言辞恳切，“你不要怪你母亲，她并不是只顾着自己的自私之人，至少在她自缢前，让心腹告知我，将她的双子公主带出深宫抚养。”

“她如此信我，我却辜负了她，害得你流落民间十年。”

“那个时候恰巧觞儿生了场大病，我无暇顾及其他，因此让另一位好友贺萱前去救走你们，阿萱连夜策马赶到皇宫，却还是晚了一步，听闻你们姐妹失踪噩耗，她花重金寻找，却只找到了在街上流浪的妹妹。”

摧雪听到这里，心如鼓擂，她似乎要接近一个从前想也不敢想的真相了。

在遇到沈茯前，她从不知晓世间竟有和她相似至此的人，原来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定数。

她为了证实心中那个猜想，开口说：“原来珂儿竟有如此奇遇。”

听闻，凛音嗤笑一声：“孩子，她可不是你的妹妹。”

“凛姨此话何意？”摧雪装作震惊，捂嘴瞪大眼睛，“那我的妹妹在哪？”

凛音抿唇，移开目光垂眼继续说：“那一年阿萱虽找到你妹妹收养，但却发现她脑部损伤因此丢了五岁前的记忆，你的妹妹不叫沈珂，她叫宴摧雪。”

心中一切猜想皆被证实，摧雪心中泛起滔天骇浪，思绪杂乱，竟然让她有些头疼。

难怪虽然非亲生，舅母和母亲却对她比亲生孩子还亲，难怪她会完全不记得五岁前的事，也难怪她一见沈茯便觉得异常亲近。

摧雪顺着凛音问：“那她去哪里了？”

“她死了。”凛音闭上眼睛，声音颤抖。

不，死的不是妹妹，而是双子中的姐姐。

想起沈茯身死那日，摧雪低头抿唇，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亲生姐姐，竟然就这样在自己的眼下去世。

在知晓真相那一刻，她的心脏不可避免开始抽痛，摧雪咬唇抑制住心中翻腾情绪。

“谢谢您告知我这些，但是既然沈珂不是我的妹妹，那为何......”

“呵，掌权者无情，皇帝更甚，当初你们姐妹失踪，熹儿身死，周家又权势滔天，皇帝疑心病重，因此找来如今的沈珂替代，拿捏亲情以威胁你外祖父，等我知晓这件事情时，周家已经落得被夺权灭门下场。”

“听闻沈珂儿时确实与你妹妹气质长相极其相似，不知那狗皇帝是养个野种养出感情了还是另有用处，竟然任由她鸠占鹊巢十几年，真是荒唐。”

凛音所说与摧雪此前的猜测出入并没有很大。

只是之前她只是以一个局外人的态度去看这件事，如今知晓自己身份而被迫入局，再看便觉得她那好父皇十分该死了。

正想接下来该怎么做时，一道黑色身影迅疾从屋檐降落。

银剑刺眼，直直朝凛音刺来，凛音显然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她抬腿挡住随后翻身与刺客拉开距离。

摧雪在一旁，皱眉看着那身形高瘦的刺客，还有他凌厉招招致命剑术，只觉得十分眼熟。

是楼齐涯。

他此时将面具换成了这个全脸的红白面具，面具青面獠牙，十分惊悚摄人，但是凭借他万里挑一的身材比例与身形，还有那高强武功，她也能认出此人身份。

楼齐涯剑术高超，因此凛音很快落了下风。

摧雪蓦然站起身，内心挣扎。

凛音杀了楼齐涯的姨母，她早便想到他不会善罢甘休，没想到他竟会亲自来取凛音性命。

站在楼齐涯的立场，凛音该死。

但她不是楼齐涯，她是被凛音宠爱长大的孩子，是极其护短的摧雪。

不管恩怨如何，凛音断不可她面前丧命。

她目光坚毅，上前加入战局，帮助凛音。

凛音在打斗中被楼齐涯砍伤了腿，因此在摧雪加入后，她便将剑扔到摧雪手中，冷汗直流在墙角坐下观战。

没了凛音，两人局势逐渐僵硬，打的不分上下。

刀光剑影中，摧雪眼前闪过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