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移

他会把错题和新知识点仔细整理一遍，然后进行预习。不过这个过程不算太顺利，喻卓虽然会把题目问到彻底，但是他很容易遗忘，或者说是一种短暂的理解，真正的掌握对他有点困难。他的大部分时间还是被之前的题目反复占用，施卉有建议他先放掉一部分，但是他好像比较喜欢勉强自己。

施卉的专注度在个别情况比喻卓更强烈，但是喻卓更加持续。部分时间都是施卉看着太阳方位的移动，阔叶植物的呼吸还有喻卓——他低头，有时用白皙而泛着山河纹路的手托着下巴，有时会闭上眼睛，乌木黑的长睫覆下阴影。

她就这么看着，趴着睡觉或者翻一两本闲书，学校的任务被排到一边，喻卓也没有什么意见。施卉其实在学习方面还算能吃苦，但真让她按喻卓的计划来她会心里压了块大石头，她不觉得累，但是很压抑。喻卓休息时间的运动对施卉来说更是一种酷刑，喻卓无论跑步还是打羽毛球时间和运动量都控制得差不多，但是他还是会给自己加点任务，比如慢跑两圈快跑一圈。

之前世界杯的时候，郑语乐看着球赛两眼放光。

“施卉你知道吗，那个进球真的特别特别帅。”

“啊，不知道。”

“你没有感兴趣的体育运动吗？”

“花滑，花样游泳，体操，还有一些排球赛。”

“喜欢排球啊？”

“喜欢190帅哥。”

看着郑语乐欲言又止的表情，施卉找补道，“我喜欢观赏性强的，还有肌肉线条好看的，呃，就是好看。”

“体育精神的真谛你是一点没体会到啊。”她扶额叹气。

在学校里，两个人表现得不熟，轨迹也没有交点，除了晚自习下课在小露台学习和一起回家。两人相处的时间也没有任何越界，除了复习就是施卉偶尔的胡思乱想。

老徐的班级男女氛围还是比较敏感，一般男生一群人女生一群人，只有像安婧叶皎和刘宇航这样的性格才会打破这条界限。

施卉不觉得生活有什么变化，她没有更勤奋，也没有更有动力。说起来，似乎平静了一点，没有喻卓所说的无暇顾及外界，只是单纯的能够平静地应对外界。

施卉本来就是大心脏，考试越大发挥越好，怀着平静到毫无波动的心情，期中考几天都很松弛。

同学基本上考完一科都会在班级争得你死我活，刘宇航揪着陈湘杰的领子面红耳赤，“湘杰怎么回事，条件有给范围啊，为什么要分类？”

陈湘杰黝黑的面庞也透着着急，“它就是有啊，小类也要。”

吴钰琪坐在课桌上，晃着腿，听着他们加了一句，“它有陷阱，这个定义是可以多层理解的。”

姜沉书捂着头在座位上和史星琛说着题目，倒是没有争吵，反而有点难过。剩下的叶皎安婧陈圆茜在聊考试状态，一边嬉笑怒骂。

前十之后的同学一般不会参与其中，而是自己组成一个个小团体。施卉考完马上跑去露台，却发现此时露台占满了人，喻卓也在。

这些活动基本上和二十名以外的人没有多大联系，喻卓把笔记架在腿上，正午的阳光模糊视线，他用手挡着眼睛，一边翻页。

喻卓的笔记详细精简合并，整个逻辑顺序是把学习时间线和结构关联拆开做成两份，施卉开玩笑，这种思维其实更适合历史的时空观，加之喻卓的语文英语又那么好。

“痛苦可以避免，但是磨难可以选择。”喻卓当时的这句话还是小小震撼了她。

她不能否认，在应试教育内，理科对个人培养效果是远超文科，它的各方面训练都能够直接应用到生活实际。

直到成绩出来，施卉拿着成绩条发现，其实并没有多大进步，名次也没有什么变化。前十名就像铜墙铁壁，施卉也没有期望自己能够变身锐剑。

老徐和其他老师按照惯例对她特别关照，等来到办公室的那一刻，她竟然觉得恍若隔世。这个月老徐叫她的次数好像变少了，施卉看着亮起的电脑表格和打开的Excel表格，眼神不再故作无谓，好像只有冰川才足够坚硬却又易碎。

老徐和几个老师照例分析了她的错题，施卉早就习以为常，老徐特别爱抓细节，施卉则是粗心大意，她自知理亏，也没有辩驳。这一次老徐又纠她毛病时，她骤然发现，自己因为粗心的错题变少了。

这次的考卷难度比较大，施卉属于中档题选手，所以难度大对她不利，而又有部分专做难题的同学，所以她的排名没有变化。

其实施卉做事不算粗心，但考试经常犯错。究其改变原因，她想了很久，可能是因为喻卓那一句“让我成为你的外界吧”。

喻卓没做什么，但她跟着他自然而然会安心。她不再小心翼翼地揪着一颗心，越害怕犯错越容易犯错，越犯错越焦虑，从而陷入恶性循环。

喻卓这个人看着和姜沉书一样文气，实际上脸皮很厚。他经常去问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