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王府的相敬如宾

窗外寒风呼啸，仍无法遮挡朗月的光晖。

“夜已深了，夫人也请回吧。”平陵硕没有留我太久，抬抬手说道。

我行了个礼，转身，但心中的念想没有答案，始终还是停住了脚步，重新转过身面对平陵硕，问：“既然我俩已然成亲，还请夫君回答妾身一个问题：妾身的家族能够为皓王府带来什么？”

我抬眼，直面平陵硕沉静的眼眸。

他没有马上回答，似乎这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张府虽则只是商贾之家，但商贾能在民间连接百姓、在权贵中又有敏锐的触觉，本王自然是有用的。”

“仅仅如此？”我小心地又问了一遍。

“这不是小事，夫人难道觉得张府在既望城毫无影响力吗？”

我摇摇头。

“你放心，这场婚姻说明了是本王与你互惠互利，本王自然不会吃亏，夫人无需想太多，请回吧。”

平陵硕还是看穿了我的心思，就算没有真正回答我的问题，也堵住了我继续提问的嘴。

我微微点头，再向平陵硕行礼以后，转身离开。

回房以后，梅儿已经准备好帮我洗漱。

“梅儿，今日让你打探的事情怎么样了？”我有些心不在焉地问道。

“小姐，五日后便是除夕，梅儿已经打听到了，正月初五是皇室的赏灯会，选址在城南的思定湖。”

“城南的思定湖......”

“思定湖虽说不深，但胜在够广阔，不难找到隐秘的角落，湖边有密林，能做遮挡。”

“最深有多深？”

“大概也就一人高，但如果皓王落水，应该也不能轻易上浮。”

“那么现在的问题就是，我该怎么把人高马大的王爷带到隐秘的角落了。”我用几乎是自言自语的音量低声道。

长夜漫漫，我躺在床上，想了一宿。早上梅儿看到我的眼睛，也忍不住问道：“小姐昨晚一夜未眠？”

我摇摇头：“也算不上，未能深睡而已。”

“小姐这段时间还是安心休养吧，用神太多，或会消耗您的体力呢。”

我知道梅儿在提醒我，我现在还不能随时出海，得节省体力。

“我正是在给自己想补充体力的方法啊——”伸了个懒腰，看着镜中略微憔悴的自己，我突然有点想家了。

才来皓王府几日，还有许多未习惯的，最不习惯的就是无法像以前一样自由自在，在自己府里想干嘛就干嘛了。

“梅儿，你说我的决定是对的吗？”脑中闪过疑问，我没忍住问了出口。

“小姐的意思是......”

“我嫁入皓王府......是对的吗？”

许久没有听到回答，耳边只有沉默，过了一会儿，才传来支支吾吾的声音：“梅儿......梅儿不敢定论......但在梅儿看来，小姐做的选择救了府中许多人的性命。如果小姐没有嫁入皓王府，张府还在风雨飘摇，又或者......已经被太子抄家了，府中许多下人可能活不到今日，梅儿现在更不能在小姐身边侍奉了。”

我轻轻闭上双眼——的确，自从阿爹入狱，我便已经不是身娇玉贵的大小姐了，而是要担起家中一切责任的家主了。

“但是梅儿也知道，凌公子......”梅儿没有再说下去。

我感到心脏位置传来一阵刺痛，皱了皱眉头，叹了口气：“算了，都已经过去了。”

“小姐，我们出去用早膳吧。”梅儿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马上转移话题。

皓王府的早膳都是全家一起用的，加上我只是个夫人，是不能像以前在自己家中一样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了——按照现在自己的地位，我还必须是第一个到的。

早膳已经摆上了桌，我顺利第一个到达，站在桌边，恭敬地等其他人入座。不一会儿，皓王妃到了。

“王妃早安。”我恭敬地行了一个礼。

皓王妃也还不能落座，站到我对面，只是浅浅地看了我一眼，点点头，什么也没说。

这是我意料之内的事情，我本就没有期待皓王妃能过我什么好脸色看。

平陵硕到了，我们才能齐齐落座。

早膳还是在安静中度过，平陵硕看起来也神色匆匆，简单吃过以后便起了身，我跟皓王妃马上也要起身送行。

“夫人初来王府，下人们有什么不周吗？”平陵硕临走时还是转过头问了我一句。

“没有的事，下人们都照顾周到，皓王无需担心。”在皓王妃面前，我觉得还是要用尊称“皓王”的。

“有什么可千万不要憋着，不跟本王说，也要跟莹儿说。”平陵硕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皓王妃。

皓王妃大名赵莹儿，我早有听闻。

“皓王放心吧，姐姐与妾身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