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外海

我特别喜欢海洋隐忍的恬静，不是成为人鱼后才喜欢的，我一直喜欢。

在海洋里，我能感受海水流动的沉闷而有力量的声音，那是大自然恩赐的交响乐，抚慰心灵；鱼群灵动地游过，敏感巧妙地控制着群体与个体之间的距离，无数鱼鳞在阳光的反射下熠熠生辉......与夜里不一样的，除了阳光，还有海面上的渔船。

“小姐，我们要小心，不能游得太接近水面。”梅儿还是谨慎，提醒我道。

“知道了。”我现在只想在海里扑腾，一边扭动自己的尾巴往前游，一边回答梅儿。

在这里扑腾够了，我始终想游到海面，转身问梅儿：“梅儿，我们到外海去吧！”

我们所在的位置其实是平静的海湾，海岸线还不够远，加上又是白天，水面才会有渔船，再往外风浪更大的地方就没有渔船了。梅儿带我出去过外海一次，当时还见到了虎鲸。

“小姐，外海还是危险......”

“这里我们头上就是渔船，难道不危险吗？我们到外海还能更自由呢！”我其实已经不想听梅儿是否准许，迫不及待地想要游远，只是往前游的同时跟梅儿说道。

梅儿只能追在我身后喊道：“小姐，外海还有很多你不熟悉的事物，梅儿不敢保障您的安全，我们不要再往前游了吧！”

“我们作为人鱼，怎么能够这么胆小！我们不是生来战斗的吗？”

这是梅儿跟我说的，人鱼代代相传，人鱼是龙王与人类相爱的结果，我们这个种族与生俱来有与其他敌对生灵战斗的使命。人鱼间一年一度的海祭就是祭奠曾经一次重大战争——在那场很久很久以前的大战里，人鱼的使命感被激发，为保护人间免受天外来物的毁灭，拼死战斗，人鱼死伤无数，坚持了许久，才把天外来物赶走。在那场战争里，人鱼泛起巨浪，天地混沌，生灵涂炭。

“生灵涂炭的话，怎么是保护人间呢？”我问过梅儿。

“但如果不战斗，人间就真正成为地狱了。”这是梅儿的回答。

不过，这场大战过去太久了，现在还在世的人鱼都没见过什么敌对生灵，也不知道与生俱来的使命感是怎么样的。而这代代相传的祖训，便如同人鱼间的《女娲造人》，成为了解释人鱼由来的神话故事。

“人鱼的勇敢也不是这样用的！”我拼命往前游，梅儿在我身后快速追近，喊道。

我大概是心中太过憋屈，这时候只想遵循心中的叛逆，没有搭理梅儿，加快了游动的速度。

人鱼的游速还是很快的，就这样一追一赶，头上的渔船逐渐变少、被我们抛到身后，我们还是到了外海。

外海确实广阔许多，大大小小各个种类的鱼□□错穿梭，那是大自然亲手描绘的流动的画作。

“梅儿，你看！我们应该一早就来外海！”我看着眼前神奇的一切，只可惜自己就算作为人鱼，也没有多少机会欣赏眼前的美景。

“小姐，这里还是有许多危险的，小姐万不可掉以轻心！”梅儿还是担忧地回答道。

我不知道梅儿说的危险在哪里，只知道自己的身心是前所未有的开阔。

我正欢快地在鱼群中游动，冲向一堆鱼群，只想看着它们瞬间分开转头又重新聚到一起的奇观，突然，一个黑影快速从我眼前一闪而过，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只感到身体被强烈撞击，然后在水中接连翻了好几个跟斗，晕晕乎乎地停下来以后，我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是头朝上还是头朝下，便听到梅儿接近凄厉的喊声：“小姐！”

我完全不知道自己刚刚经历的是什么，只知道紧接着梅儿往那黑影快速冲了过去，一边冲去一边还喊道：“你个畜生！是没见过老子我的厉害是吧！”

鱼群大概也被这阵仗吓到，齐刷刷地闪到一边，把正中的位置让给了合影和梅儿。

只见梅儿与黑影近身，巧妙地躲避着黑影的攻击，却一直没有退缩，寻找反击的机会，二人难舍难分地纠缠了许久，慢慢梅儿似乎体力不及黑影了，躲避的速度变慢，甚至有些急促。我见状不对，赶忙游向二人缠斗的地方想要帮忙，但我游到附近以后，想出手时才记起，自己不会打架。

看着梅儿越来越吃力，我也管不上那么多了，游上前去就猛地抱住黑影，不让他继续攻击梅儿。我也看到了那黑影其实就是一条皮肤偏黝黑的人鱼，尾巴不像我和梅儿的轻盈飘荡，反而像是被整齐地切去了尾巴薄弱的部分，只剩下坚硬带着骨头的部分。

黑人鱼也的确是力气很大，被我抱着还能上下窜动，仿佛我只是他身上的一个挂件，反倒是我，要花很大的力气才能挂在他身上，只能尽量让他行动起来没有那么敏捷。

“小姐！您小心！”梅儿见我挂在黑人鱼身上，大喊道。

“我没事！你们不要打了！”我被黑人鱼晃得眼花缭乱，还是大声回答道。

“你个泼妇！你走开！”黑人鱼想要把我从他身上抠下来，但是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