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屠苏酒

虽然我自打嫁入皓王府以来，尚未曾尽过什么王府夫人的责任，但救出阿爹是平陵硕答应过我的。越想着，我越想亲自去问平陵硕。

我没想那么多，问了平陵硕在哪里，皓王妃是否在旁，得知平陵硕一人在书房，便径直往书房去了。

平陵硕对我的到来没有感到惊讶。

在我知道了皓王妃的真实想法以后，这个男人的确让我佩服了许多——虽然他的婚姻都是有目的的，但他同时也拯救了两个家庭。

“找我何事？”他见到我以后淡定问道。

“来祝您新年快乐来了。”大过年的一来就质问人还是不妥。

“说吧，来找我什么事？”平陵硕没有被我骗到，甚至转过了头，没有继续看我。

“或许有些突兀，但我想问阿爹的事情，不知道......阿爹什么时候能回家呢？”虽然我也觉得自己唐突，但既然对方直接，那我也不浪费时间了。

平陵硕沉默了好一段时间，才转过身来，面对我说道：“你的事情我已经跟父皇说过，但还需要一段时间......本王希望你能相信我。”

现在除了相信，我还能做什么呢？我不想要这种没有尽头的相信，可我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

平陵硕见我许久没有说话，叹道：“本王能救张府，难道就不相信本王也能救你爹？”

“不，我相信你，只是......我知道我的要求很冒昧，可我想知道我是不是能帮得上忙，如果可以的话，一定要跟我说......”

“暂时不需要了，你只需要安心当王府夫人，有什么关于你爹的事情，时候到了，本王自然会跟你说。”

平陵硕说这些话的时候语速很快，我知道他感到厌烦了，尽管心中有不快，但平陵硕是我的恩人、我的救星，我只能把不快往心里摁下去。

或许也觉得自己语气不当，平陵硕干咳了两声，又轻声道：“本王只有一句话，相信我，别的本王无可奉告了。”

我已经没有理由再厚着脸皮赖下去了，小声说道：“原谅艳儿如此冲动冒昧，打扰王爷了，午膳时间快到了，王爷等下来用膳便是了。”

对平陵硕行了一个礼，转身告辞。

当皓王跟我说我可以叫他“平陵硕”的时候，我以为我们可以和睦地以夫妻之道相处，可现在，我只觉得眼前的一直都是皓王，是高高在上的皇子，而我只是一个需要依靠他生存的女子。我曾以为自己受过现代教育，出自城中有名的商贾之家，尽管活在封建社会，也能一辈子不男人依附生活，没想到，现在阿爹不在了，我仍然要依附另一个男人。我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所有幻想都只是一厢情愿，所有加在我身上的奇特的身份，我连利用都不知道如何利用。我不得不开始怀疑自己，怀疑一切的导火索都是因为无用的自己。

回到房间以后，我仍然无法从自我怀疑中抽离，呆呆地坐在红木小圆桌旁，呆呆地看着窗外不时被吹起的落叶，视线逐渐没有了焦点。

忽然，梅儿在我身旁喊了一声：“下雪了！”

我重新找回自己目光的焦点——仔细看，屋外的确有飞絮般的白影飘过，零零碎碎，如果不是落在地上留下的点点印记，会让人觉得只是眼前飞过的灰尘。

“新年第一场雪在初一，不知道是不是好兆头呢？”梅儿独自嘟囔道，声音很轻，像在自言自语。

要在以前，我大概只会觉得是巧合。我不是迷信的人，更加不相信世上真有什么迹象能预示未来，做些什么能带来好运，我一直认为这只是人们为自己找来的心理安慰。可现在，我发现自己很需要这样的心理安慰。

“瑞雪兆丰年，是好兆头吧......”我回答道，觉得悬得发虚的心稍微踏实了一点。

午膳时，我不敢正眼看皓王，一直低着头。尽管我与皓王妃已经相熟，但隔了皓王在中间，始终像有什么碍着，午膳在快要结束的时候，皓王妃打破的沉默。

“厨房已经备好了屠苏酒，我让下人呈上来吧。”

皓王点点头。

皓王妃一声下令，侍女们纷纷呈上屠苏酒。酒杯才到我面前，我便已经闻到强烈的药材味。

接过酒杯，皓王向我和皓王妃敬了敬，说道：“新的一年，诸位福康安乐！”

“国运昌平，天下同心！”皓王妃像是提醒一样说道。

皓王眼神闪烁了一下，微笑着对皓王妃说道：“王妃这祝词好！”继而转头看向我，问道：“张夫人新的一年，有何祝愿？”

我看着齐刷刷朝向我的两双眼睛，快速想了想，说道：“生活顺遂，家人团聚。”

二人看向我的眼神露出些许惊讶，但很快便恢复平静，皓王笑着点点头，道：“好！好！”

三人举起屠苏酒对饮。

我喝不了酒，是一点酒也喝不来，但如果喝过酒祝词才能成真，我还是会举起酒杯一饮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