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凌九到府上了

一早上，来皓王府拜访的几乎都是朝廷重臣，我都不认识，也不懂官职高低，只知道我安安静静坐在一旁听着说话就足够了，我不用动脑筋，宿醉的脑袋也清醒了许多。新年期间，他们也很少聊正事，大多就是来恭贺几句，再互相赞美赞美，说说游山玩水、吃喝玩乐的事情，便结束了。我听了一上午，听得最多的除了“吉祥如意”，就是哪个地方山水秀丽、哪家酒楼的什么酒好喝。我本来还想趁着机会八卦一下朝廷上的事情，没想到他们倒是一句也不提了，在女子面前还真是一点也不议政呢！

一上午聊着聊着便过去了，正当我以为上午的最后一波客人已经结束，可以准备午膳的时候，侍卫跑了进来，向皓王禀报道：“殿下，门外凌公子求见，公子没有提前捎来口信，因此小的以王府客人众多推脱了，没想到凌公子一直在门外等着，等到了现在，不知道殿下是否应客？”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这个许久没听过的名字再次出现在耳边，感觉已经不一样了，可还是会让心脏隐隐作痛。我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不是因为爱，或许不是，因为我已经许久没有想起过他了，又或许是，不然我怎么会在爱而不得以后一味只想逃避呢？

皓王转过头看了看我，见我脸色灰白，轻声问道：“夫人如果不想见，便先回房吧，本王知道如何向他解释的。”

我想见，也知道自己不能一直逃避，可当这一刻到来，我还是不由自主地开始心慌。

“我......我......”我左右两难，脑袋却一片空白。

“要不，让妾身带夫人回房吧？”皓王妃问道。

皓王朝皓王妃点点头，再看向我。

内心有一把声音，让我留下，让我直视自己过去的一切。我深吸了一口气，对着皓王和皓王妃摇了摇头，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说道：“我没事的，皓王应客吧。”

两个人还是一脸担忧，我让自己扯动嘴角露出一个笑脸，既是安慰了他们，也安慰了自己。

当那曾经无比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眼前，我感到自己的胸口处闷闷实实的，心脏好像没有在跳动了，仿佛被一块重石死死压着。我控制自己的呼吸，让自己清醒，而脸上表现得淡定。

凌九走到我们跟前，正式地双膝跪在地上，行了个大礼，“凌某拜见皓王殿下、皓王妃、张夫人。”

最后那一句“张夫人”说得生疏冷漠，似乎在说的只是一个不熟悉的人。我心中的委屈油然而生，但我也清楚地知道，我并没有委屈的权力。

是我负了他。

“起来吧，”皓王抬抬手，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本王也许久未见凌公子了，凌公子要来王府拜年，为何不先捎个口信来？这样便不用白白等候那么长时间了。”

凌九缓缓起身，还是微微拱着背，低头道：“凌某也不愿占用皓王太多时间，知道皓王府贵客众多，每年春节到府上拜年的客人都络绎不绝，凌某有何资格占用贵客中的一个名额呢！凌某也只是想着王爷有时间了，才见一下凌某的。”

凌九的语气很冷淡，甚至有些许嘲讽的意味，但说话时一直弓背低头，让皓王与凌九之间的地位差距显而易见。以前，二人还是知己时，凌九从不会在私下以这种姿态面对皓王，皓王也从没有介意。

“凌公子起身再说吧，此次公子前来拜年还是有心了，何必说有没有资格，公子知道本王一直等着公子您以美酒相邀共聚的。”

“以美酒相邀共聚......”凌九重复了一遍这句话，自嘲一般地笑了笑，说道：“就算凌某以美酒相邀，皓王殿下怕是也不会再来了吧。”

“只要凌公子相邀，本王便会赴邀。”

凌九冷冷笑了笑，他本来气质就清冷，现在更是散发出一种令人心寒的气息来。

“凌某此次前来还为皓王带来礼物一件，小小心意，只望皓王收下。”说着，侍卫从门外抱着一个木盒进来，凌九打开木盒，里面是一只白玉马，马身清白，翠绿色的纹路与马奔跑的造型相称。

“凌公子有心了，这白玉马纹路自然，真是一绝。”皓王看到白玉马以后，也不禁赞叹。

“此礼就当是凌某临别之礼，凌某已然决定到外地游览一阵，今日也向张夫人告知，凌某需暂别金凤楼掌柜一职，还请张夫人另谋高人。”

我愣了愣，凌九一直都是工作比天大，我也从不知道凌九有何出游的意愿。

“出游？为何如此突然？”皓王对此也很惊讶。

“凌某本来便有惬意游山玩水的愿望，只是一直未能实现，最近凌某忽然觉得，有什么事情想做的，还是马上行动比较好，遂想成了自己这个心愿，以前一直忙于打理金凤楼，疏忽了许多自己的意愿，想着现在趁来得及，先做自己想做的。”凌九说这段话的时候，眼神直直看着前方，却没有任何焦点，仿佛已经进入了他心中向往的世外桃源。

皓王点点头，垂下眼眸像是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