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无能为力

少阳县主眯起眼睛饶有兴趣地看着我，那眼神仿佛在看什么有趣的事情。

“夫人曾经如此深居简出、温文尔雅，却唯独对野人鱼一事态度如此强硬，难道夫人就没想过为何吗？”

县主的回答同样强硬，这是我意料之外的，我有些错愕地问道：“为......为何？”

“我们两派人鱼的隔阂，可不只是生活方式不一样如此简单。”县主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如猫看着猎物一样看着我。

“什么意思......梅儿没有跟我说过......”我转过头去想看梅儿。

“有些事情梅儿也不清楚，不要错怪她。”

我愕然地看着县主。

“告诉我，你上次出席海祭，有看到野人鱼吗？”少阳县主问道。

我努力回想，大概是因为那是我第一次参加海祭，看什么都觉得新鲜，也没有留意到底有没有见到黑子一样的野人鱼。

“我......我没有留意。”我不好意思道。

“你没有看见，也不会看见的。”县主说道，“野人鱼好几年前就没有出席海祭，特别是您当众说出那样的的话以后.......您或许已经成为了他们的公敌了。”

“在许多年以前，人鱼到岸上生活不是常态，相反，大多数人鱼反对在陆地上生活，觉得这样做是在向人类献媚，有贬人鱼身份。只是日新月异，到岸上生活的人鱼尝到了甜头，越来越多人鱼上岸生活，形式才有所扭转。而现在还在坚持生活在海里的野人鱼，大多是坚持这种理念、不爱与人类相处的，因此，他们对我们的行为嗤之以鼻、不接受我们称他们为‘野人鱼’，他们在内心深处觉得精神比我们高尚、地位比我们高等，而我们是趋炎附势的族群败类，尽管现在大部份人鱼已经选择了上岸生活，野人鱼已经越来越少。”

“我们从来不是要分化人鱼族群的一派，只是我们选择了另外一种生活方式，而他们不接受罢了。”

听完少阳县主的话，我感觉自己已经上完了一堂人鱼历史的课，心中五味杂陈。

之后跟县主的对话，都在恍惚之中度过，我也不知道从什么话题开始县主说要先走的，只知道目送少阳县主离开以后，我呆呆坐着，看着窗外日落西山，看了许久。

“小姐，是时候回府用晚膳了，如果让皓王等您就不好了。”梅儿在我身边提醒道。

我回过神来，轻叹道：“回去吧。”

回府用完膳，皓王又召我去他书房。

“今日相约少阳县主，有什么成果吗？”皓王冷冷看着我问道，全然没有了以前温柔的模样。

“艳儿只是与县主第一次见面，无法聊得深入，但艳儿相信县主是能与之为友的人。”

“本王没有闲情知道二位如何深交，你只需要在每次见少阳的时候告诉我，本王自然会告诉你该做些什么，不该做些什么。”

“是。”我乖乖点头回应道。

“今日没有什么事情，就先回去吧。”皓王毫无感情地说道。

我转身，走了两步，抵不过心中愈加强烈的疑问，重新转过身面对皓王，微微低头，轻声问道：“恕艳儿莽撞，可艳儿实在是想知道，阿爹的事情......”

悄悄抬眼看皓王，他也正直直地看着我。

“现在不是说这件事情的时候。”

“可是王爷您也曾答应过我......”

“如果你没有为本王好好处理裕亲王的事情，那你阿爹的事情就更没有着落了。”

我噤了声，心中有些委屈，却不知如何发泄出来，感觉到自己的眼睛酸酸的，马上低头行礼，轻声回道：“艳儿知道了，艳儿告退。”

我不想要让皓王看到我流眼泪。

直到回到房间，我才关上房门，任由自己的眼泪流下来。

梅儿站在一旁，静静地陪着我，递上手帕为我擦拭眼泪，她什么也没有问，却又仿佛什么都知道。我发现自己自从穿越来了以后，泪点低了不少，泪腺发达了许多，大概是因为我的身体始终是一个青春少女的身体，情感还是更脆弱一些。

初五便是赏灯会，原本的计划在赏灯会我还紧张些，现在出席赏灯会对我已经没有多少意义了，自然没那么上心，就算皓王不让我随他出席也无所谓了。为了确认自己需不需要提前准备，我还是一早在皓王房前等着，问他我是否要出席赏灯会。

“为何不出席？”没想到我的问话反而激起了皓王的疑心。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暗暗骂自己说话不过脑，调整语气，说道：“艳儿知道王爷忌惮艳儿的人鱼之身，不知道王爷是否允许艳儿随王爷出席赏灯会，王爷放心，就算艳儿不去，也只是待在府里。”

“你初嫁入皓王府，如果不让你去，又在外头留下话柄了，你作为王府夫人该做的事情都得做，不需要做的，本王自然会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