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机

坐在煜生碣的榻前，用手探了探床上那个男人的体温。

有些烫人。

顾小将军只能将到嘴边的话收了回去，正了正脸色一本正经道：“回娘娘，已经将近十日了。”

“太久了……”

京国不可能再等上十日了。

军中将士已经开始躁动了。

这几日季思语常常是不眠不休，衣带不解忙着照顾煜生碣，同时她还要周旋太后。

早在季思语来西南之前，太后曾经告诫：“如若碣儿不能醒过来……”她端起桌上的杯盏小抿一口，“我觉得盛儿也可以做一个好的君王，两个都是本宫的亲生儿子，有何不可？”

季思语着实被惊到了，就连太后也不跟煜生碣一条心。

她怎么能够忍心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互相残杀呢，此时她说出这些话无疑就是已经放弃了煜生碣。

林盛太过暴虐，百姓定然会民不聊生。

“咳咳……水……”

身旁的动静将季思语的思绪拉回了现在，她连忙将手中浸过水的帕子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俯身上前。

“陛下，什么？”

她将头放在煜生碣的嘴边，听着他嘟囔呢。

一旁的小福子看见动静便出了军帐，“主君醒了！主君醒了！”

顾小将军顾不得此时正在操练的士兵，连忙来到了帐中，入帐便看见那女子端着一小碗水，一勺勺顺进榻上男人干裂的嘴唇之中。

顾小将军将脸转了个弯，不去看。

“主君，您终于醒了。”

煜生碣面色惨白，只觉得胸前那一箭依旧疼痛但却是暖暖的。他强撑着起了身，容颜依旧冷峻，带着毋庸置疑的神色。

“我昏迷……几日了？”

“回主君，已经半月了。”小福子在旁低于回复。

“半月！”煜生碣只觉得此时脑壳痛。

已经半月了！

“那煜生……林盛，玉国怎么样了。”煜生碣关心的依旧是这，这是他的国家，他的百姓，他有责任呵护他们，保他们一方平安。

说到此，顾小将军脸上的喜色收敛了起来，异常的严肃：“今日林盛并未在军中出现，玉国的攻势也弱了下来，我军完全可以与之抗衡，主君放心，吾等一定誓死守卫京国。”

“只是……”

煜生碣看着顾小将军面露难色便问道：“何事让小将军吞吞吐吐，但说无妨。”

“军中粮草即将殆尽，朝中却是迟迟……”

季思语在旁候着，这几日她便一直在这儿，这些情况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虽然此时林盛消失，煜生碣的军队可以与玉国抗衡，但是每日伤亡人数依旧不在少数，粮草殆尽，药物补给不到，再这么下去，大军撑不了多久了。

朝中恐怕已经……

“陛下，在喝些水吧。”季思语端着小碗就坐在煜生碣身边，正要抬手去喂，但是却被煜生碣拦下了。

“先放一放吧，孤喝不下了。”

煜生碣看着季思语的面容，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丝笑容，但是却是强扯出来的。

季思语知道他此时心中定然是不舒服。

“孤知道，这几日都是皇后在照料孤，辛苦皇后了。”

季思语将手中的碗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伸手去握煜生碣的手，那人只是看了一眼，并未有什么动作，任由女人握着。

“陛下，这都是臣妾的分内之事。”季思语看着煜生碣略显沧桑的脸，“陛下……太后恐怕……”

还不等季思语说完，煜生碣便其打断了。

季思语忙道：“臣妾绝非此时挑事，只是……”

煜生碣将慌张跪在地上的季思语扶了起来，面色柔和，但是却是没有一点唇色，活像是一位貌美的病美人，只是看着命不久矣。

“孤早便知道了。”

季思语满眼都是震惊：“陛下……”

“母后生来便要偏心五弟一些，早在登基之时，母后对于五弟剔除宗籍之事便是尤为不满，此时朝中怕是都在听她的了吧，五弟也并非消失，可能是被母后接回了宫中。”

“陛下……”

“如若五弟只是想要那主君之位，我让给他又何妨，但愿不再有外敌侵权，这样才能保证一方百姓安稳一生。”煜生碣说话时，声音之中竟夹杂了些许的鼻音，“此番我只管剿灭玉国叛乱，至于主君之位……随母后吧。”

季思语从未见过煜生碣此番模样。

他在朝中力排众议据理力争，不顾群臣畏惧用上战场，他大概从未委屈过吧。但是他也是为人儿女，得不到母亲青睐关爱，本便不是他的错。

而此时他正在前方为国杀敌，却是遭到了亲人背刺。

新帝也是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