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下）

我毫不怀疑他接下来就会说“少爷居然有脸说自己是布莱克家族的成员了，哦，我的女主人会怎么想呢。”

但年迈的家养小精灵只是在原地无措地转了好几圈，他迷惑的目光从我们每一个人脸上扫过，最后定格在低着头的小天狼星身上。

小天狼星没有再看他，他紧咬着牙，手攥成了拳头。

克利切最终什么也没有说，拖着脚步回到了碗橱下的水槽里——他在那里给自己搭了一个小家。

“狗屁布莱克家族。”克利切离开后，小天狼星将手头的羊皮纸揉成了一团，低声咒骂道。

但我们看得清清楚楚，他并没有把它丢进垃圾桶里。

大人物们下午还有别的会议，我和乔治只能重新上楼去。

我们越发能理解小天狼星糟糕的心情，每天的活动范围只有楼上和楼下，这种生活简直像是在坐牢，仅剩的信息来源就是每天都在报道负面消息的《预言家日报》和伸缩耳。

“弗雷德！乔治！”韦斯莱夫人的尖叫声从楼上直劈进厨房——

乔治哆嗦了一下，突然站了起来。

“哦不——”他绝望地说，“伸缩耳！”紧接着“啪”的一声消失在了屋子中央。

“畜生！贱货！肮脏和罪恶的孽子！杂种，怪胎，丑八怪，快从这里滚出去！你们怎么敢玷污我祖上的家宅——”另一种尖叫声随之响起。门厅里其他的肖像也被吵醒了，也开始尖叫起来。

最近唐克斯来的时候总是加倍小心，我们已经有一阵子没听到这熟悉的尖叫声了，差点忘记了在格里莫广场12号生活的铁则之一：绝对不要在门厅里发出高分贝的声音。

尖厉的咒骂声来自小天狼星的母亲——沃尔布加·布莱克的画像，据小天狼星说自从他弟弟雷古勒斯去世后，他们的母亲与克利切在一起独居了十年，所以有些疯疯癫癫的。想到克利切与这样的人一起待了十年，我们对他的抱怨里不由得带上了几分同情。

小天狼星冲出去试图让他那不太亲爱的母亲闭嘴，于是我们在厨房里听到了又一声尖叫。

“败家子，家族的耻辱，我生下的孽种！” 她厉声骂道，就好像那人不是她的儿子，而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

“小天狼星和他妈妈的关系这么差吗？”我揉了揉自己被□□的耳朵，看向了莱姆斯，“就因为他去了格兰芬多？”

“还因为他打心里不喜欢纯血至上那一套。”莱姆斯无奈地说。

“我母亲更喜欢我弟弟雷古勒斯。”咒骂声消失了，小天狼星面色阴沉地走进了厨房，“他在所有人眼里都是个好孩子，可惜是个傻子——他加入了食死徒。”

“食死徒？！”我愣了，“可是，按照你说的他去世的时间……他……？”

“他十六岁的时候就加入了食死徒。我那愚蠢的父母大概还觉得一个连外面世界都没见识过的孩子敢加入其中，是一个勇敢的小英雄呢。”小天狼星的的语气里充满了怨气，这有些不同寻常，我还以为他既然如此厌恶这个家族，对于食死徒弟弟的死更多的是不屑呢。

我注意到克利切栖身的那个碗橱被打开了一条细细的缝，但他并没有露面。

“所以他——不是被傲罗……？”我试探性地问。

“傲罗？不是。”小天狼星扬起眉看着我，“他是因为伏地魔死的。他死后，我去了解了一些情况——费迪南德也帮了些忙——他当时已经陷得很深，对别人要他做的事感到了反感和恐惧，想要退出。你知道，你不可能向伏地魔递一份辞职报告就算完事，要么卖命终身，要么死路一条。”屋子里沉默了一会，“我们连他的尸体都没有找到。”他淡淡地说。

碗橱的门重又关得严严实实，我突然有了一个奇怪的念头。

“雷古勒斯，和克利切，关系好吗？”

“非常好。你怎么知道？”小天狼星惊讶地看着我，“他喜欢家里的每一个人。”

小天狼星非常自然地说着，没有把自己摘出去。我一时难以判断是因为他早已不把自己当成布莱克家的一员，还是在他成为一个叛逆的孩子之前，确实曾与雷古勒斯兄弟情深。

但我几乎可以肯定的是，他对雷古勒斯的感情比他以为的还要深，就如同他内心里对布莱克家族的感情，比他肯承认的，还要复杂。

***

我想韦斯莱夫人应该是吸取了刚刚的教训，给房间里施了个闭耳塞听咒，因为我明明在走廊上没有听到任何声音，推开门走进房间时却被几个人的大吵大叫炸穿了耳膜。

“你们今年就要考N.E.W.Ts了！如果再考不及格，我不知道你们还有什么脸面！”韦斯莱夫人气得满脸通红，手里是一大盒韦斯莱兄弟魔法把戏坊的产品。

“我们的脸面不依赖于愚蠢的考试！”弗雷德大声嚷嚷了回去。

“我们有能力养活自己，妈妈！”乔治也激动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