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帅得从祖母撩到孙女
季念昭听罢,又问:“你说出事的人都被抽了骨,那先前的壮汉又是怎么坐下的?没有骨头,他又如何直立在原处?”
“说是有人劈开了后背,满屋子当即散出一股恶臭。黄绿的烟团从那死人体内钻出。没逮住,人便软了下去。”
“按时间来说,哪怕是死人,也绝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腐臭味。那味道,就好像已经被贮藏了几个月,里头的内脏全都腐坏变质,化成烟水跑了。”茶儿道。
季念昭默不作声地听着,心中已有了大致猜想。
沈期:“我现在有两个想法。”
他顿了顿。
季念昭道:“你说。”
茶儿在前头领着路。
路两旁人烟并不算少,只是绝大多数神色惶惶,支棚办丧事的家户也多。
哭声不绝于耳。
沈期:“第一种,不排除是阎罗殿的影响。既然有如此多人上山许过血愿,极可能有人许愿令鬼庙对这些百姓动手。”
季念昭点头:“理是这个理,但那间阎罗殿能哄骗几个进庙的人。自己亲自下山害人,倒没有如此实力。”
沈期:“那就是第二种了。按照我这几日所听闻的,阎罗殿出现在山岭后,奉贤便紧接着闹出了剥皮案。若目的不是阎罗殿的血愿,却又将尸体藏在其中……”
季念昭道:“是为了供养阎罗殿。”
沈期:“没错。阎罗殿游荡世间,每隔一段时间随机择地出现,况且又有血愿,如果与阎罗庙结了契......也就是说,如果有人不惜代价,欲将阎罗殿收为自己所用,只要献上足够的贡品,完全可以控制住阎罗殿。”
季念昭:“饲养阎罗殿需要的无非是生人生魂。如果凶手,或者说饲主,已看中了一座殿,那么阎罗殿出现在哪,他就会跟到哪,然后在周围杀人供养此庙。”
沈期:“但庙中的尸体有皮囊,并没有剥皮的死状,况且是外力所杀,没有术法痕迹。”
季念昭道:“是与不是,还得看姜容那边。我需先亲自探查这些空下去的皮囊。”
茶儿推开双排木门。
“吱嘎”一声。
入眼是摆弄了许多盆栽石块的回廊小院,黄果兰树下挂了许多洗好的被子,在暖阳下晃荡。
那老妇人就坐在院中间纳鞋底,撞见两人,鞋底从手里滑落,线团跌在脚面。
老妇颤巍揉弄胳膊,将眼往前探,微眯起,岁数已大到眼花,面上似乎难以置信。
茶儿提裙,踉跄着迈过门槛,扶老妇走来:“这是我祖母。”
老妇撑在茶儿肩头,瞟了眼沈期,又转头看向季念昭,问:“是明昆君吗?”
这些年来,季念昭途经奉贤也有好几次,见过的人多了,并不记得清谁是谁。
但故人重逢,也是甚好的。
她笑道:“是在下。”
老妇拄着拐杖:“六十载是有了。明昆小道长不认得我很正常,我合该感激你们俩人哩。当初要不是你救了我命,老朽也撑不到这把年纪。”
茶儿:“祖母?”
老妇笑她:“你自然不知道。那一年,我才十四呢,算起来,也还是你这么大。”
茶儿一脸惊诧,不知心中是否在惊骇沈郎的年岁比祖母还大。但她不再插话,对着沈期的面,脸红红白白好一阵。
老妇又望向沈期,似笑非笑,拐杖跺了两下地,忽然凛声高道:“沈郎可还记得平家的妹妹纤纤儿?”
“沈郎”二字一出,气氛就变得不大对劲了。
季念昭心惊:这世上能称呼沈约宵为“沈郎”的女子,除了和沈期热恋的,就是被沈期一夜情后渣了的。像沈约宵这样的渣男,喜欢的总归是那些年轻好看的。
这是撒手不管六十年后,情债找上了门来了。
不,是主动找上情债门来。
也不是这些年的第一次。在纤纤儿前头,还有娇儿花儿猫儿狗儿,沈期一摊子烂账等着被人登门结算。
季念昭很乐得看这一出好戏。
沈期面上总归不好看,但也做不到扭身就走,就这样抿嘴成线站在那,手指扣得绷紧。
平纤纤瞪了他半晌,轻飘飘道:“沈郎啊——你当初说好第二日来接我,说不爱那些倾国大美女,就喜欢我这样式的小家碧玉。怎么这么不算话?我左等右等,一整天,一旬都不见你来。到最后,你终于来了,难不成还看上了我孙女?”
茶儿慌忙道:“祖母!”
平纤纤:“哎吆,不逗你了。好了沈郎,我是恨你的,恨你这样薄情冷心的人,你该庆幸自己来得晚,我都半截入了土,没这些心思了。来聊聊正事吧。”
沈期:“我……”
平纤纤:“好了,不必多说。二位小道爷随我来,这些皮囊他们不敢收,我均数收着,请过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