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才是其真正的腹地。

左护法在墙外定立几秒，掸了掸衣摆上的灰才踱步进入，方才走了两尺，就被同样的两把大刀逼停。

两名身材魁梧的护卫冷着脸将男子拦下，丝毫不顾及他的身份，不知道是不是敖小小的错觉，就连这刀看上去都比门口的寒光更足。

“手谕。”他们中的一个冷冷开口。

左护法点头，随后将头发上的蛇纹发饰取下，放在他们面前。

说来也奇怪，那发饰被摘出来后，通体像是被输送了血液一般流动以来，随后在顶端长出白色如冰莲一般的幻影。

敖小小再仔细看了看，发现那分明就是一朵荼蘼花，花瓣冰晶似的澄澈透明，仿佛世间万物都不如它纯净。

可下一刻，那花里又钻出了一行字，风格大相径庭：“左护法东衾，进出不限。”

那么美的花，却配了这么一行歪歪扭扭的字，一笔一画只见都透露着幼稚和不坚定的笔锋，若是在别处见到，敖小小定要猜这笔迹出自不出五百岁的幼童之手。

可谁知对面的护卫一看，面不改色道：“进吧。”

“刷——”

大刀瞬间分开，让开一条路。

敖小小这才明白，原来他们口中所说的“手谕”就是指的这个。

那她说没带过来……岂不早就露馅了。

敖小小尴尬地甩了甩脑袋，叹了一口气，细碎得像猫胡子一样的龙须跟着轻轻抖动。

怪不得那两个人看自己的表情那么奇怪。

出示手谕后，男子越过门口的石阶径直往里，敖小小骤然觉得眼前一亮。这种明亮与外界不同，不是明媚温暖的亮，而是幽然而冷清，普照万物而不传递丝毫热量，截然一身，孤独强大。

她不由偷偷睁大那只避开左护法的眼睛打量，才发现他们不知不觉已进入一片浩荡的荼蘼花林中。

这里的花苞和花朵比她先前所见都要大上数倍，开得也更旺，更让人称奇的是，明明没有风，洁白的花瓣却轻轻上下起伏鼓动着，时不时从那淡黄如云的花蕊中沁出数十粒耀眼的光珠。那光珠原本是小的，钻到空中后却越来越大，接着在最高点破裂开，弥散成更多的细碎光点。

也正是这些光点照亮了整个寰宇。

冷清到极致，却又那么耀眼。

这光竟是比那些夜明珠还叫人挪不开眼，敖小小不由看呆了，一直持续到穿过这片花林，立耸入云的高塔映入眼帘为止。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建筑，就在广阔的土地上嚣张地杵着，浑然一体的玄黑色构筑成的每个角落都透着凝重庄肃，而时不时穿梭在侧的红云和红光又平添几分吊诡。

敖小小不禁抬起头想要看清塔顶的模样，但不论她多么努力向上够去，目光所及也都是同样的结构，一层又一层，好像地狱一般没有尽头。

她忽然意识到，这一定不是什么无名小宗，那人的身份也定然不简单。

想到此处，敖小小不禁后背一凉，生出丝不好的预感。

这些成片成林的荼蘼花，让她回忆起云敛仙尊和荼蘼花的渊源，而那渊源的尽头就是——风炽鬼。

敖小小打了个寒颤，原本只是假装头晕，现在是真的开始头晕目眩起来。

当下，左护法已带着她来到那座高塔之前，布满锈钉的大门幽幽打开，耳边尽数是沉重腐朽的咯吱声。

里面安静得不像话。

左护法的脚步声飘了一层又一层。

他只是走到第一层的中央就停下来，重复了一遍魔界那种奇怪的行礼，道：“宗主，此女说她身体不适，属下怕出大事这才前来打扰，望宗主恕罪。”

说着，两人头顶突然传来几道轰隆声。

敖小小一抬头，发现塔内他们的上方已经赤云笼罩，水汽弥漫。

旋即，一道赤红色的惊雷应声而落，垂直砸在左护法的头顶。

巨大的爆炸声传来，敖小小被震得从他肩头滑落下来。

这……怎么回事？！

就因为打扰了他休息就要置旁人于死地吗？

敖小小忽然有些愧疚，她只是想让左护法带她找宗主，却没想到会要他的命。

她朝东衾看去，却没有看到预想中的血腥画面，他仍是以原来那副姿势半跪在地上，周身隐有红色的电弧攒动，但似乎并没有受伤。

“吱呀——”

十三层的位置突然传来开门声，在这死寂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绵长悠久。

“下次再来打扰，杀了你。”

身着玄衣的男子出现在门口，强大的压迫力随之倾泻而来。

只是他声音嘶哑，衣裳有些许不整，露出领口苍白如纸的脖颈与分明的锁骨，面具也似是匆忙戴上般略有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