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夏籽回到民宿,第一时间就是去泡澡。
她们住的房间有浴缸,夏籽拆开一包浴盐丢进水里。静待三十秒,一缸水渐渐染成淡胭脂粉色,水雾带着玫瑰香气,味道疗愈,整个人浸泡在柔润的水里,非常解压。
泡完澡,夏籽披着湿漉漉的头发在阳台上欣赏橘黄色的落日。逛了半天,身体里的能量被消耗干净,困乏上头。
她原本打算小憩一会儿再考虑吃晚饭,陆云程却在这时候她打了通语音过来。
陆云程直奔主题:“下来吃饭。”
“你们民宿还有管饭的服务?”夏籽稍稍站直了些,“不去,我要睡觉了。”
“给客人带来宾至如归的归属感,让你有一种回家的感觉,是我们的服务宗旨。”陆云程温言和她商量,“今天挺热闹的,又来了几个客人。Ceci煮了很多菜,你要不要吃完再睡?”
夏籽很坚定:“不去。要不是你打电话进来,我已经睡着了。”
电话里的陆云程笑了一声:“你喜欢站着睡觉?”
“......”
发梢的水珠凝聚,一颗一颗滴落在肩上,灰色的T恤水渍斑驳。夏籽把手里的毛巾围在颈上,目光在园子里找寻片刻,终于找到了。
陆云程就站在一棵茁壮翠绿的芭蕉旁,垂落下来的芭蕉叶遮住他的半张脸,只露出线条流畅的下颌。
夏籽歪头,调整角度去看他。
这时天色将暗,他身后是一排十字海棠纹花窗,前厅骤然亮灯,暖黄的光从花窗透映出来,夏籽终于看清他的眉眼。
他气定神闲地,等着她戳破自己的慌言。
夏籽不以为然,这只是个无伤大雅的小慌言,所以她毫无波动,甚至还找到其它问题挤兑他:“你没事躲在那想吓谁呢?”
陆云程拨开芭蕉叶走进庭院,身上披着最后一道余晖,抬头对夏籽笑得灿烂:“行,不躲了。请问可以下来吃饭了吗?”
他总是在不正经和认真中来回切换,半真半假。夏籽耳朵一热,视线即刻从他脸上滑落,定在他脚下的那片鹅卵石。
不能由着他这么拿捏自己的情绪,脸皮厚而已,谁不会?夏籽掐着嗓子阴阳怪气:“哥哥有心了,还特意来叫我吃饭。哥哥是单单叫我一个人呢,还是其他人都有?”
“哥哥是很公平的,对所有人都是亲切、热情。不能跟某些人一样搞区别对待,厚此薄彼。”
他是懂含沙射影的。
没事,夏籽也很会讽刺:“哥哥的心意跟批发似的,不是独一份的邀请,这晚饭我不去也罢。”
陆云程话锋一转:“不过其他人我都是打电话,你,我亲自来请的。”
夏籽:“?”
敢情他们现在不是在打电话?
“还亲自来,我是住在那棵树上吗?”夏籽意兴阑珊,“哥哥真是一台出色的中央空调,温暖送万家。”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走过这么长的路。尤其是工作之后,上班匆匆忙忙,下班身心疲惫,超过一公里的路程她都会选择打车。久而久之,走路技能已经完全退化。
打不到车的地方都是远方。
“晚饭我不吃,累了,说真的。”
“好,那你先去睡会儿吧。”陆云程指了指自己的头说,“把头发吹干才去睡。”
“用你说。”
夏籽没动,陆云程也没走,连通话也没人挂断线,两人听着相同的回响,似乎都有些意犹未尽。
片刻后,夏籽动动脚尖正要回房,陆云程的揶揄声音又响起:“怎么还不进去,舍不得我?”
这下她走或不走,都有种被道破的心虚。
“既然那么舍不得,就让你多看两眼再进去吧。”
不行,这话没法接。夏籽高估自己了,她是要脸的。
陆云程语气忽然微微迟疑:“不过天都黑了,你能看清我吗?”
陆云程把贴在耳边的手机拿下,一顿操作,将手机闪光灯的光线从下巴往头上照,死亡打光,主打惊悚。
还附赠一个诡异笑容:“怎么样,看清楚了吗?”
“......”
她为自己刚刚片刻的悸动感到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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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夏籽迷迷糊糊中听到赵可可和方雨溪在很近的地方碎碎念。
“你说她怎么还不掉下去?她都不用翻身的吗?”
是赵可可的声音。
夏籽睡觉有个习惯,无论多大的床,她只喜欢睡在边边上,在岌岌可危的边缘徘徊,却又一直稳如泰山。
赵可可和方雨溪多年来一直无解。
见夏籽眼皮缓慢动了下,赵可可弯腰问:“夏夏,你醒了吗?”
夜里只开了一盏小灯,夏籽竭力睁开眼睛。朦胧灯光里,赵可可身穿旗袍化着精致妆容,方雨溪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