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能面无表情拎着剑直接劈向活生生的人的，难道不是晏殊那种斩遍无数妖邪的修士才会做的事吗？为何虞乌桕如此心狠手辣？难道……

苏小沫突然有些惊恐，因为有那么一瞬间，她深深觉得虞乌桕早已是魔族首领，继续伪装潜伏不过是为了某些目的。

司湛在一旁看着，不知为什么，他的灵力虽然在运转，但苏小沫的心声却丝毫听不到了。

那只能说明，她只是在发呆？可她为什么脸上的神色这般惶恐？

他担忧地走上前，却见苏小沫羽睫微颤，缓缓张开空洞无神的眼眸。他不忍目睹，伸手去捂住她的眼，低声安抚：“师尊别怕，有我。”

苏小沫有了些反应，缓缓地看了一眼司湛，微微颔首，声音虚弱无力，沙哑着道：“我没怕，只是气愤，怎能杀人呢。”

她话说得很轻，却还是被虞乌桕。虞乌桕本来好生得意，闻得此言，脸上的笑意陡然一僵。

他的师尊怎么变了？师尊不是最痛恨万妖城的人吗？不是见之杀之吗？

“师尊，我——”困惑之余，他跑过来，欲想挽着师尊的手解释。

然而，对方直接躲开了，似乎十分害怕。

司湛连忙把人护在身后，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没事，让我来解决。”

虞乌桕迷茫地看着他，看看苏小沫，忽然感觉这两人都不太对劲，自己仿佛成了局外人，陌生人。

他不明白这两人突然之间变得亲密无间，明明从前师尊更宠爱他，极度厌恶司湛。

苏小沫没敢去看虞乌桕一眼，抬眸看向司湛，那一刻，仿佛看到了傅宏湛，只觉得安心了不少，才小声道：“你悠着点，他好歹是你师弟。”

万一人给弄死了，她的任务就完成不了了。

司湛一怔，忽然脸上有了笑意，嘴角微微扬起，凑到她耳侧低声调侃：“师尊这话说得，师弟像是我们的儿子。”

苏小沫的脸霎时羞红了起来，怒瞪他，气哼哼的不想理他。

虞乌桕在一旁看得牙都要咬碎了：“劳烦，有人看到我了吗？”

司湛这才偏头看了一眼，故意说：“哦，你还在啊。”

苏小沫：“……”

虞乌桕深吸一口气，他做事向来不经大脑，想干什么想说什么都会直接了当地表达出来。他口不择言道：“师兄，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行，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其乐融融的两口。”

苏小沫：“……”

这混账怎么讲话的？

司湛一愣，不知想到了什么，耳根突然一红。

清醒后，苏小沫有些心虚了，虽然目的是要让司湛爱上自己，对于两人的暧昧也是故意放任，但他们明面上是师徒，众目睽睽之下还是天理不容的。

司湛看出她的困窘，转头冷然怒斥虞乌桕：“乌桕，休得胡言乱语。修道先修的便是心，你目无尊长，乱杀人，还修什么大道？滚回去反省。”

见虞乌桕还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司湛气得转身拂袖而去，苏小沫见此，赶紧跟上。如此一瞧，不知情者反倒认为司湛才是他们口中的师尊。

及至客栈，苏小沫方开始心烦，那万妖之主与晏殊结怨颇深，如今他的弟子被虞乌桕杀死，相信不出两日，人肯定来找麻烦。

她忆起李行舟吩咐的任务，要解除万妖之主与晏殊之间的主仆契约，要与妖族撇清关系，可如今发生这事，这怕这关系是很难撇清了，显然怨气更深。

要化干戈为玉白，不牵连到妖族和门派的战争，只能让那万妖之主成为门中的关系人了……

路过偏院小花圃，她见已经开出各种五颜六色的花，忍不住弯腰将一株紫色的迷雾花掐起，边走边捏在手中把玩。

司湛一言不发地站在她身后，耐心地陪着她，不曾想忽然听到前方的人慢悠悠地说了句：“司湛，你想不想多一位师叔？”

司湛：“……”

一个虞乌桕就够他烦的，他不想再有其他人来分摊这女人对他本就不多的宠爱。

他眼神一沉，在对方进入厢房之际，直接拔了剑，抵在苏小沫的脖子上，眯着眼睛冷冷道：“你再给我说一遍？”

苏小沫盯着脖子上的剑，亮得眼疼，瞬间怂了：“我刚才没说话，你、你可能出现幻听了。”

“……”司湛眼神幽幽地盯着她，不言不语。

苏小沫小心翼翼地伸着手指将脖子上的剑按回去：“有话用嘴说吧，别动不动亮剑，怪吓人的。”

瞧见一向不可一世、高高在上、欺凌自己的师尊如此怂，司湛的心情变得愉悦，收回剑，故意揶揄道：“师尊驱邪斩妖不眨一眼，何时变得如此胆小？”

苏小沫闻言舔了舔唇，眸中的竖瞳微微一缩，怂怂地说：“我只对你怂。”

此话，猝不及防地震荡了司湛的心神。

他微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