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指挥使没发话,她也不敢随便给自己倒茶,只能努力尽快讲完。
“我一开始也想不明白,明明只有一个人,怎么会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
“直到我无意间发现,凶手似乎对金属过敏,我便利用金属粉末,去刘家做了个实验。”
“果然,刘海樟对金属粉末过敏,这说明他就是凶手,但他又有不在场证明。”
“这时我就已经猜到,凶手是刘海樟,但红袖馆里的,却不一定是刘海樟。”
“不过我这个时候,也只以为他用的是易容之类的方法,但如果是易容,不至于让锦衣卫都看不出破绽。”
说这里,时渚蓦然扬起笑脸,朝天一指。
“直到我昨天晚上看到了月亮倒映在水池里的倒影,我忽然反应过来,还有一种情况可以以假乱真,那就是双胞胎。”
“你们这里对双胞胎似乎非常避讳,特别是有些迷信的人家,如果出现双胎,就会将其中一个溺死。”
“而刘家作为商贾之家,更是对这些格外注意,所以在发现家中出现双胎,第一反应也是只留一个。”
“但不清楚什么缘由,让刘家把本该杀掉的孩子留了下来,但没给他身份,只是让他作为一个影子活了下来。”
“那个作为影子活下来的人,应该就是刘海屏。”
“并且由于他只是一个‘影子’,所以世上根本没有人知道这个人的存在,那么在需要不在场证明的时候,这个影子就格外有用。”
“这样,既可以解释刘海樟的不在场证明,又可以解释他对金属过敏,却还可以使用矿物染料染布。”
“因为染布和去红袖馆的,根本不是凶手刘海樟,而是影子刘海屏。”
啪啪啪。
白沨听她说完,放下手中的茶盏,轻轻鼓了鼓掌。
“说的好,但这一切都是你的猜测吧,你似乎没有证据?”
时渚挺立的身子一僵,没错,她说的这些大部分都是推测,能直接指向凶手的线索——金属过敏,这点还是斧头说的,根本不能作为证据。
所以她说了这么多,却没办法以此来抓人。
她顿时像棵没水的小白菜一样,蔫儿了。
时渚在原地抓耳挠腮,怎么都想不到有什么办法,可以作为证据,指证刘海樟是凶手。
甚至她连刘家是双胎的证据都拿不出来。
除非……她能让刘海屏和刘海樟同时出现!
时渚双眼发光,直直地看向白沨。
“指挥使大人!我有个办法,但需要你的帮忙。”
白沨没同意也没拒绝:“说来听听。”
“我们是没有证据,可那刘海樟又不知道我们没有证据,我们完全可以诈一诈他啊。”
…
当天晚上,一群人来到刘家布庄,嚷嚷着刘家卖假布。
“大家伙快来看啊!刘家卖的瑶光布是假的!根本就不是瑶光布!”
布庄掌柜的拦不住这么多人,赶紧差人去通知刘家人。
等刘海樟赶过来时,刘家布庄门口已经围了一群人,都是被假布吸引过来的。
刘海樟身行虽不张硕,却也十分儒雅挺拔,半天看不出商人的铜臭味。
他在看到围着布庄的人群时,忍不住皱了皱眉,却很快恢复如常。
他朝闹事的人拱了拱手,态度谦逊,知书达理。
“不知这位兄台,为何要说我们卖的假布?”
人群中带头闹事的人把手里的铁棒往地上一扔,那铁棒顺着凹凸不平的石路往前滚去,恰好停在刘海樟的身前。
“我记得你们的瑶光缎,用的是号称是天下独此一家,只有你们家的嫡系子孙才会的,用矿石染料染布的法子?”
刘海樟点点头:“没错,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情,可是有何不妥?”
那人又问:“据我所知,你们刘家嫡系,如今只剩你一人了?”
刘海樟不明白他想说什么,犹豫片刻后,还是点了点头:“确是如此,我刘家子嗣单薄,如今有嫡系血脉的仅有我一人而已。”
见他点头,那挑事之人冷笑一声。
“既然如此,那如今能染出瑶光缎的,应该也仅你一人罢?”
“可我怎么听说,你身有异症,一碰矿石就会浑身发痒,皮肤也会生出红疹?”
刘海樟猛地抬头,直直地看向说话的人,脸色不受控制的阴沉了一瞬,随后又硬生生恢复如常。
“如今做事都要讲究证据,兄台可不要空口白牙的来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