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陈氏坐在店内头一回见这么多人进店，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舒惜霜连忙凑到她身边，小声道：“娘，你别慌，听我的，咱们华韵居要迎来新客，可不能疏忽大意。”

在舒惜霜的安抚下，陈氏渐渐拿出当初帮衬店铺的本事，她按着女主昨夜说的，对着进店的妇人们推销自家的丝雕纽扣服。

舒惜霜也拿下衣服，让妇人对着自家孩子比试。有些妇人见陈氏身上也是穿着纽扣服，便问：“店主，还有你身上穿着这款式的衣服吗，我看既然孩子也买了，干脆也给家里的大姑娘也捎上一件。”

陈氏一愣，瞬间回应道：“有的！库里还有一些款式，我让人去拿来瞧瞧。”

在一旁的舒惜霜耳尖，早早就从仓库拿出剩余的四十件丝雕纽扣服。手里已经拿了几件的妇人转而探过来，一见还有别的款式，价钱也是一样，便直接开口买下。

陈氏和舒惜霜忙上忙下间，站在店外的矮个子男子看了许久，才转身走开。

百衣阁二楼内堂，熏香缭绕。可坐在上首的冯安里却脸色阴晴不定。

派去华韵居盯梢的小厮也赶回禀报：“少爷，华韵居靠着一些稀奇的玩意卖出不少。小的仔细打量一眼，是一种圆圆的像是陶瓷质地的玩意缝在衣服上。衣服样式也很新奇，小的从来没见过那样的衣服。”

冯安里脑海里不断回想起，昨日舒惜霜对他伸来的橄榄枝油盐不进，便又问小厮：“华韵居具体卖出去多少。”

“莫约十来件。”

卖出件数在所有经营的布铺里，也算得上是尚可的。但对冯安里来说，却是个不妙的苗头。他从小跟随父亲四处经商，耳濡目染不少经商之道，他光听小厮的话，便知道这是新的衣装潮流。

可潮流引起者不是百衣阁，便是个不好的兆头。

思忖到这一步，冯安里心里浮现一个念头，既然他得不到华韵居，那他就毁掉它，掐灭所有妨碍百衣阁向上的势头。

忙活到傍晚，舒惜霜和陈氏将丝雕纽扣服共卖出二十件，对于第一天开张来说，已经是个难得的成绩。

陈氏细细数着银两，反复确认两遍后，才惊喜道：“霜儿，一共二十半吊钱，也就是十、十两！”

这下债务也不用发愁了，她心里美滋滋的。

舒惜霜勾起唇角，打趣道：“娘，今日赚的这点钱不算什么，日后咱们华韵居能赚的更多，到时候还会数不过来呢。”

她脑子里有的是惊艳古人的设计，不怕没人买。

第二天，娘俩照常开张，来的人却比昨日少了一大半。舒惜霜正纳闷着，余光瞥见脸色苍白的陈氏捂嘴咳嗽。

“娘！你脸色好差，先坐着，我去附近的药铺抓药。”舒惜霜一拍脑袋，差点忘记陈氏身子弱，又有重病在身，这汤药是万万不能断的。

舒惜霜已经接受自己的身份，把陈氏当做自己的家人，自然是不可能看着她病死。她拿了两半吊钱跑到靠北边的回春堂，这是原主常来买药的地方。

店里的伙计也眼熟舒惜霜，便开口：“霜丫头，又来替你娘抓药？”

“给我三副药，先煎一碗，我娘急需救命，多余的零头算小哥你的。”舒惜霜算好账一副药八百文钱，剩下的一百文就当犒劳费。

她在等药的时候，又有不同的客人进出。

来人是老婆子，身边跟着一名大婶，只听她嘴里碎碎叨叨：“婆婆，你是不知道西北边的华韵居竟然偷师百衣阁的衣服，还恬不知耻在那里卖。”

“真有这回事？我听昨天才开张，没想到背后竟有这样的隐情。”

舒惜霜越听眉头蹙得越紧，她昨天才开张，怎么就偷师百衣阁了？

一想到前天，被她冷言拒绝的两人，她心里有了一番计较。

舒惜霜朝她们问道：“两位大娘，你们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我家也是穿着华韵居的衣服。”

那大婶一瞧她果真穿着纽扣服，十分同情道：“小丫头，看你还被蒙在鼓里，我就大方告诉你。”

舒惜霜从大婶口中得知，消息是从百衣阁伙计那里传出来的。

没想到百衣阁出手这么快，舒惜霜也是服饰经营的佼佼者，她自不会让这个谣言做实。口碑还没做起来，岂能让竞争对手先砸烂。

她接过煎好的药，面色凝重赶回华韵居。当下最重要的，还是先让陈氏喝药，家人的健康是任何东西都比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