绅士
用巧劲剥皮,尝了一口。入口的清甜抚慰了晨跑后的丝丝燥热。
“味道不错。”
她抬眸。
少年用球拍侧边掂着网球,注意力一直在她身上,等着她的反馈。
“那是当然,这可是加利福尼亚州的橙子。”
越前龙雅收了网球,将球拍搭在肩上,另一只手抛着橙子。
“除了抛着玩、啃着吃,它还有什么用途?”
时枝绘凜盯着那一上一下的橙子,料定它没那么简单。
“这个啊……”越前龙雅哑然失笑,“哎,无所谓啦。”
难住他了,他真没想过。
时枝绘凜边吃橙子边靠近,上下扫视了他一遍。
“你——”
“哟,没想到这么巧啊!”
刚想说什么,被身后之人打断。
她转身,吃完最后一口橙子,和越前龙雅一同注视来人。
一共两人,来者不善。
白毛小子是昨晚在酒吧被她击中的那位,他身边的黄毛大叔是第一次见。两人都拿着球拍,看样子才在附近的街头网球场对打过。
白毛相隔数十米,一眼盯准昨晚让他颜面扫地的女生。他搭讪不成反遭肘击,沦为笑话。
她身旁的少年——给他橙子,轻狂地丢下一句意义不明的话语,紧随女生离开。
今早一看,两人凑在一起,他们果然是一伙的。可恶,这次一定得讨回点公道。
白毛小子忽视是他先引发了那一切。
越前龙雅面色不虞,只因他和时枝绘凜的对话被来历不明的人打断。
“喂——我说你们,有什么事吗?”他毫不客气地质问。
黄毛大叔一直盯着对面的少年,默了默,示威似地扬了扬网球拍:“小鬼,身为手下败将,不要这么嚣张!”
手下败将。
时枝绘凜捕捉到关键词,掀了掀眼皮:“那人,你认识?”
“……可能吧。”
少年蹙眉,抛橙子的动作顿住。那双总含着笑意的眼睛,染上点儿专注。他一言不发地打量来者,紧缩的眉渐松。
……呵,真见过。
地下球场,黑赛。
那位大叔说他嚣张,误会他了。他向来不怎么认真记住对方的脸,仅凭一面之缘,有点为难他。
他漂泊那么久,去过那么多地方,见过的人中能让他印象深刻的根本没几位,小不点儿的面容都快模糊不清了。
至于称呼他“手下败将”,依旧有待商榷——昨晚在地下球场的那一场是黑赛,他只负责拿钱替人办事。
年幼之时离家出走,步入社会,他深谙生存之道。全身上下,能拿出手的除了那副有优势的皮囊外,只剩高超的网球技术。越前龙雅不屑于靠出卖皮囊获得收入,自知他的价值显露在球场上。
钱财和名誉,能拿到其中一样,足够了。他从不奢求过多。
深蓝的眸中,落寞一闪而逝。眼睫颤了颤,笑意重新浮出。
微风轻拂之际,少年收敛失意。
错怪她了,他也擅长伪装呢。越前龙雅为他的掩饰暗自发笑。
“你输给了他?”
清亮的女声满含质疑。
“嗯,输了。”
他稍稍侧目,没敢直视那双锐利的眼睛。
“那位大叔很强?”
“算是吧,我轻敌了。”
越前龙雅耸肩,不置可否。
他习惯了一人浸染黑暗。
“喂!你们俩嘀嘀咕咕说什么呢?瞧不起我们?!”
白毛小子缺武力,脾气挺暴躁。
他既然带着帮手来了,绝对不会无功而返。不知哪来的自信,他坚信地认为那个女孩最终会被他收服。那位少年也是,他要和他大哥一起来算总账。
“喔,你们要单挑,还是群架?”
时枝绘凜将橙子皮抛入路边的垃圾桶,食指卷着发丝,浅笑盈盈。
“小鬼,不要太得意!”
话音未落,一记球径直冲向时枝绘凜。
网球可不是用来伤人的。
时枝绘凜的眼神冷了下来,身形微侧,一只球拍已迅速拦截,狠戾地将球抽击回去。
擦脸而过,球重重地落地,扬起地上的灰尘,一只橙子紧跟着“啪”地直击黄毛的脑门。
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最后一只橙子没了,越前龙雅并不惋惜。
橙子没了可以再买,但小姑娘的脸被打伤可不妙。
“啧,欺负女孩子算什么本事。”收起一贯散漫的笑容,他将球拍指向对面,“喂,大叔——你的对手,是我才对。”
落在地上的无辜橙子吸引了时枝绘凜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