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7
什么?”
“我知道很多人刚开始用枪的时候都希望一枪爆头,老实说,那有些困难,”女人咀嚼着说,“你应该先瞄准人的胸膛,这里,两下,当目标丧失行动能力,你再瞄准头——前提是你子弹够用。”
“好吧,”杰森讽刺道,“我猜我以后一定有用不完的子弹。”
“你对手的枪就是你的枪,”阿琳娜盯着屏幕上的鲨鱼露出獠牙,“他的子弹就是你的子弹,利用这个。”
女人往嘴里塞满豆子,她穿着宽大不合身的衬衫,带着一张臭脸盘腿坐在沙发上。她没有继续指导杰森的枪械知识,但也没对杰森的靠近发出任何意见,她缓慢沉默地拒绝盘子里的食物,电视里缓缓播放着深海鲨鱼庞大的身躯。
鲨鱼撕咬着人类的躯体,旁白用着英伦腔在科普每年受到鲨鱼袭击的人类。
阿琳娜盯着屏幕,她戳破盘子里的煎蛋,“如果你改变了主意,我随时愿意再次帮你杀死蝙蝠。”
杰森好一会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只好也盯着电视里该死的鲨鱼,“我是个大男孩了,我可以自己杀人,我不是柏林墙,不需要苏联和美国杀手在我两边较劲。”
阿琳娜被他这句逗笑了,她捧着盘子,嘴角还带着酱汁。气氛松快了些,杰森再次在心底长出一口气,瞧着阿琳娜——这个女人在他生命中出现,而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定义她。
她不像凯瑟琳·陶德,她不会拥抱她,她不像希拉·海伍德,她不会冷眼旁观杰森的挣扎,她甚至不像瑟琳娜,猫女对罗宾怀抱特殊的感情。
阿琳娜就这么坐在沙发上,白金色的头发随意扎在脑后,穿着斯莱德的旧衣服,她身上女性化的那点被无限削弱,像士兵,也像没长大的孩子。她看着他,就像看待一段陈旧的历史。
什么样的母亲会拥有这样的眼神?
“他不止是你的上司,”女人把空盘子放在一边,她转过身,那双冷淡的眼睛瞧着杰森,“也不止是你的导师——他是你的父亲,对吧?”
“那不关你的事!”杰森硬邦邦地说,他站起身,试图重新回到轮椅那儿,可双腿不听使唤。
“亲生父亲,还是你自己选择了他?”
“这两样都烂透了。”
“人生总是烂透了,”阿琳娜说,她把自己缩成一团,塞进沙发的角落,“你不会知道自己为什么被亲生父母抛弃,你也不明白你选择家庭的时候脑子是不是进了很多水,当你第一次拿起枪的时候,你还没意识到那会给你带来什么,你就已经离不开它了。”
“我迄今为止的选择都做的一塌糊涂,而我压根不清楚从什么时候开始命运的滑落开始没法阻止,”她开始低头摆弄自己的一缕卷发,“上帝应该把一些人,就像是你们现在的电子游戏一样标红,上面标注大大的危险标志,好让我这样的蠢蛋彻底远离他们——”
“你在说斯莱德?他不需要标红都已经足够危险了。”杰森摸摸脑袋,他缓慢地移到阿琳娜身旁,这个可怜的女人终于朝他伸出手,那只手冰冷粗糙,并不拥有柔软的母性,轻轻碰了碰杰森脸上的纱布。
“那不够,”阿琳娜嘟哝道,“如果上帝对这个世界足够仁慈,当初军队对他的实验就不该让他拥有超凡的智慧,他们该割掉他的球。”
“老实说,我们这个话题有点超过了,我不想和一个活了一个世纪的人去讨论另一个老人的球。”
“这是个比喻,一个例子。”
“很好,女士,下次别比喻了,”杰森指着屏幕上的鲨鱼,他及时终止这段谈话,“你知道正义联盟里能有人同鱼说话吗?”
“哦!”阿琳娜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那真好,他能听懂鲸鱼的叫声吗?”
女人信得毫无障碍,杰森同她胡扯了好一会,这部纪录片渐渐走向尽头,在片尾字幕播放的时候,一只手绕道杰森脖子后面,阿琳娜好奇地摸了摸杰森刚刚长出来的头发。
“我希望你比我好。”女人说。
他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了好几秒,最后偏过头去,他这时候本该说些什么感人肺腑的话,或者对女人的示好做出一些他并不擅长表示,门外有沉重且熟悉的脚步传来。
他们刚刚话题的主人,斯莱德·威尔逊的手放在门把手上,他打量着杰森和阿琳娜都有些古怪的表情,眯起那只眼睛。
“你们聊什么了?”
阿琳娜刚想张口。
“鲨鱼!”杰森立马打断了她,“呃,我们说,打算让海王做导游带着阿琳娜去水族馆参观鲨鱼王。”
阿琳娜想了下,点了点头。
杰森头一次在丧钟脸上看到这种程度的惊疑不定,斯莱德瞧上去马上要去向蝙蝠举报,把他们都送进阿卡姆。
好在丧钟是世界上最厉害的雇佣兵,所以他只是带着强烈的疑惑和震撼,把阿琳娜的新制服,几个装着毒药的小瓶子,几件女人的新衣服和巧克力甜甜圈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