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江哥哥说话不算数,你也是吗?”
贺霆云沉默了。
许久,他擦掉她的眼泪,拉着她回车上,给司机放了假。
开车前,他手搭在方向盘上:“你是成年人,能独立做决定,别让自己后悔。”
“我不后悔。”
少女明亮的眼睛里闪着泪光。
……
不后悔。
席夏倏地从回忆中睁开眼,眼前是熟睡的贺霆云。
连日出差为他冷隽的脸庞上添了些许疲惫,眼袋处尽是浓浓的黑。他睡得很沉,手臂随性地搭在她的腰上。
指针已经指向数字十二。
1月15日,零点。
她一个人清醒地迎来了他们的结婚纪念日,在这个风雪大作的夜晚。
三年前的她太脆弱,太单薄,无法接受林江亡故的消息,被无数次丢弃的恐惧缠绕,被失去兄长的孤独和不安笼罩,对“家”的意象生出了入魔的执念。
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住了贺霆云,说了那样没头没脑的话。
万事尽在掌控的贺霆云,正儿八经地回应着她儿戏般的胡话,甚至踩着油门当天就陪她去了民政局。
没有爱,没有利益关系。
他亲自开车把她送回家后,冷淡又无奈地把自己那本证递给她:“现在你有家了,能安心了吗?”
贺霆云是那个寒冬里唯一的暖。
他把她从云州的濒死绝境中带到宛京,把她从被困住的时间里带出来,因为他,她才得以向前看。
所以她不后悔。
之前没有后悔过那样步步紧逼地“威胁”他,后来也没有后悔会爱上他。
他分明可以冷声打碎她最后的屏障,可以看着她恐惧痛苦,可以义正严辞地干脆拒绝她。
可是他都没有。
为了实现她“想要一个家”的无理愿望,那样冷淡的他一步步退让,好言好语敷衍应付着发疯的她,甚至一眨眼就把自己也搭上了。
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不爱上?
她只是没想到,暖阳也是会坠入极寒的。
席夏安静地看着他的领口,那里的气息已经洗去,被沐浴露的香气所取代,但气味的记忆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开始计划着自己的另一半了吗?不然怎么会既不和她发消息,也毫不遮掩身上的香气?
也许他从来没有变过,只是出于怜悯给她想要的“家”,哄着她敏感的情绪而已。
是她自己的欲望一点点增加。
是她无理取闹地“拥有”了他,又得寸进尺地想要让他爱她。
她掌心向下,指尖顺着贺霆云的下颌线往下,熟睡的男人喉咙微微一颤。
席夏在他喉结上轻轻画了一个叉。
是不是该……到此为止了?
定定地看了一会儿,她轻手轻脚地移开他的长臂,钻出被窝,拿起床头的抓夹把长发盘起,光脚往顶楼走去,边走边拨通了江莱的电话。
“夏夏!”江莱是夜猫子,但她很少见到这个点席夏给她打电话,“你怎么这个点还没睡?”
席夏苦笑了一下。
早睡早起是贺霆云的可怕作息,他就算再忙,忙到只能睡两三个小时,也会在十二点之前准时入睡。
这三年她痛苦地配合着他的习惯,却总是在他入睡后还清醒地躺着,失眠到大半夜,还要大清早在困倦中被他吻醒。
她心里嘲笑自己傻,嘴上打趣江莱道:“这不是趁老公睡觉和你偷情吗?刺激吗?”
“……你知道我曾经差点成为你嫂子吧?有时候真的很想替林江揍你。”
江莱嘴上这么说,心却软了几分。
自从席夏和贺霆云领证后,她已经很久没听到席夏能这样自然地和她开玩笑了。
江莱:“说真的,贺霆云是不是不想让你工作啊?为什么每次你和我打电话都偷偷摸摸的?”
“那倒没有,我做什么他都不管。”
席夏说着走到顶楼的房间,关上门,打开电脑:“改编的事情我真的做不了,哥哥的编曲个人色彩很强,就算是我来改也未必效果好。你帮我问问剧组,可以接受我重写一首吗?”
“真的吗?”
江莱颇为意外,她想了想,语重心长道:“夏夏,虽然我之前说这次机会很重要,但无论如何,都没有你的健康重要。”
失去林江,她自己都花了很久才走出来。何况是和他一起长大的席夏?
席夏写不出歌,多半是心中仍有压力。
只是江莱有些不确定,这三年困住席夏的,究竟是林江的离开,还是贺霆云的存在。
“亲爱的,不要勉强自己,不要逼自己太紧。你还很年轻,路长着呢。”
“我知道,我只是感觉这次